沈相如也在笑，只不过她的笑容中，掺杂了太多让沈正初心惊胆颤的内容。

    她当然明白这个父亲心里在想着什么，沈家过去行了太多不义之事，这个父亲更是明里暗里多次想要除去他们这双儿女，以免她三五不时的就去报复一下。

    眼下她吃苦受罪，对于沈正初来说，那就是弄不死也要扎她两刀，不得意才怪。

    只是……

    她面上笑容更邪，又往沈正初边上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父亲大人，别太得意，我被扎成这样，你不心疼，可是有人心疼着呢！你说我要是将身上的伤给帝尊看一眼，帝尊会如何？是会砍了那孟裁锦，还是会将她背后的主子一起都给砍了？”

    沈正初一哆嗦，背后的主子？孟裁锦的背后站着谁他是知晓的，是宫里的和嫔，他的表姐。

    不及多想，沈相如的话音又传了来：“扎我一身的伤不是目的，她们真正的目的是等着我受不住这样的罪，在祭天时出了差错，然后让皇帝动手杀了我。”她挑眉看向沈正初，问他：“父亲以为，这一出戏，坑的就只是我一个人么？”

    沈相如一边说一边摇头，“祭天是多大的事啊！皇上昭告天下，大瑞所有人都会在同一时辰跪下来，共同祈求上苍惠泽万民。在这样的盛况下，一旦因我一人生了变故，你说，这个变故坑的是我一个人，还是我们全家？万一我被针尖儿扎得受不住，刚好在皇上跪天坛的时候出了状况，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先砍了我的头，再下了沈家世袭的爵位？”

    沈正初倒吸一口冷气，突然觉得，这个女儿说得也不无道理。若是平常事还好周旋，可祭天这种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管多细小甚微的环节都能影响大瑞运数，是对老天爷的不恭。他得如何周旋才能过了这道砍？

    沈相如的话又铮铮而来：“和嫔和孟家，要的是整个镇国公府的覆灭呀！父亲，我是真纳闷，咱们府上的老太太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若说不是，我反到释然。可你若说是，我就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联手孟家人来害咱们沈家，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带这么坑儿子的。”

    沈相如一番话，又让沈正初想起了当年孟家种种，又想起了他从小到大在孟家受到的一次又一次奇耻大辱。他知道，孟家从未瞧得起过沈家，他的母亲一生高傲，打从他记事起就知道母亲一直仗着孟家之势打压着他父亲，控制着整个沈家。没想到孟家已经山穷水尽到了这个份儿上，依然要在他沈家人面前兴风作浪。

    眼瞅着沈正初面上的愤恨渐渐而起，沈相如又适时地出言提醒：“有一种人，自己不行，就希望别人也跟着不行。当所有人都不行了，就跟他们又处在同一个起步点，他也就觉得自己没那么不行了。如今孟家就是这种，父亲可得好好斟酌。”

    沈正初一个激灵，突然觉得沈相如说得很对，可眼下当务之急却不是考虑如何对付孟家，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