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一向活得明白，人对我有恩，我必报之以涌泉。反过来也一样，人与我有仇，我也会一天一天活成他心中的梦魇。”沈相如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连身后的真落都打了个颤。

    真落突然就想到，四小姐说得可能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这院子里突然出现的血腥味也并不是从二少爷身上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四小姐。

    难道，真的有人对四小姐下杀手吗？

    她有些后怕，不是因沈相如会杀人一事，而是后怕沈相如万一遭到毒手，这个家里可就再没有能拿得起来的明白人了。

    下人也是有思维有头脑的，她们看得明白谁好谁坏谁忠谁奸，沈相如自打从纪府回来，行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下人们私下里的谈资，颇有那么一小部份人将四小姐当成了心中偶像，日日幻想着自己也能有那么一天，像四小姐一样翻身做主，打一个精彩的翻身仗。

    而她真落，就是这一小部份人之一。

    沈天昊还坐在地上，沈相如的话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将死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面前这个妹妹的，而是她所说的话——让他们跟雇主自相残杀。

    他脸都吓白了，腿直哆嗦，总有想尿裤子的感觉。

    这时，门房有个小厮跑了过来，看看沈相如，再看看坐在地上的沈天昊，最后选择跟沈相如禀告：“四小姐，门外左相家的公子来了，说是要找二少爷。”

    这句话对沈天昊来说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原来颓坐在地的人一听说李高飞来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抬腿就往外跑。

    谁知才跑两步就被沈相如一把给拽了回来，“二哥哥穿着一身带着血腥味的衣裳，是要往哪儿去？”

    沈天昊急了，“你没听说左相家的公子在外头等我呢么？快别拦着我。”

    “这大清早的，许多人都还没起，你们两位公子哥儿怎的都这样早？”她笑了笑，对不远处一个小厮说：“二少爷出门见客，衣裳不洁可不行，你去到他房里拿件新衣裳来。”

    沈天昊不知这个妹妹是什么路数，怎的如此好心关怀自己的衣着？

    这会儿凑得近了，他亦吸了吸鼻子，到还真的闻到血腥味。可是他知道，这种味道绝不是自己的，而是……

    目光移向沈相如，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这种气味是沈相如带回来的，难不成她说得都是真的？可是怎么可能？那可是黄门高手，天地玄黄虽然黄门位列最后一个，但对付一个沈相如也是足够的呀！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跑都跑不了，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府门外，李高飞不时地向里面张望着。镇国公府下人的办事效率忒慢，叫个人这么久都没叫出来，他可是心急着跟沈天昊问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本想直接闯进去，可一探头间，发现沈相如正站在院子里，探进去的头就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对于那个沈家的嫡女，他心里有阴影啊！

    前院儿的气氛依然诡异，兄妹二人僵持着，一个吓白了脸，一个悠然自得。

    而更诡异的，是沈天昊的那间屋子。小厮说明来意，在沈天昊院中丫鬟的引领下进了屋，可才一进去，两人便齐齐发出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