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人都走了，院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下人们默默地进屋去打扫血迹，许氏冷声提醒众人：“左相府的公子在我们府上出了事，如今老爷不在家，我提醒你们，做好准备，左相府的人随时会找上门来。”

    这话说得李氏都笑了，“大夫人，你让谁做好准备呢？老爷不在家，你是主母，左相府的人就是要找也是找你，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吧！”

    许氏被呛声，正要发难，却听沈相如那边又悠悠地开了口道：“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在担心左相府找上门来？难道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会不会被黄门寻仇么？大夫人，是不是这十几年日子过得太舒坦，没有什么对手，所以当年的狠辣手段都生疏了？那可不行，你得往起捡上一捡，如此草率的头脑，如何对得起你的对手？”

    沈相如的话听得许氏脑子嗡嗡发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袭上心来，总觉得沈相如好像什么都知道，这座府里任何一个人做的任何一件事都逃不过她的眼。不管是她出生前，还是在她出生后，所有的事，她都知道。

    许氏沉默不语，其它人也许久都没有说话，就连一向话多的卢氏都没了动静，柳氏更是站在最后面，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这些妾室平日里叽叽喳喳叫得欢，可到了这种一见十几条人命的时候，就都怂了。

    深宅妇人，哪里见识过这种事，卢氏的腿现在还在打着哆嗦，心里也是庆幸沈天昊被抓走了，不然这种可怕的人留在府里，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老太太今日也是头一回站到了沈相如这边，眼下事情告一段落，她平复了一番心情，终于开了口对众人说：“正初不在家，没想到这个逆子竟做出如此事情来，真是有辱家门。可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那个什么黄门！”

    老太太说着话，面色又紧张起来，“从前在孟家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黄门，近百年来，江湖四大杀手组织迅速崛起，分别为天，地，玄，黄。黄门虽列位最后一个，却也绝不是好惹的，百年内惨遭黄门灭族消息还听得少么？难不成，我沈家要成为下一个被灭门的家族？”

    她的话成功地把在场众人给吓到了，柳氏呜呜地哭起来，卢氏靠在树上，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就连一向谨言慎行的罗氏都皱了眉头。

    许氏却在这时说了一句很关键的话：“既然黄门那样厉害，天昊真的能杀得了那么多人？不是我做嫡母的看不起他，只是他那两下子，也真的就只能跟府里小厮打打架。什么隐藏实力，他有什么可隐藏的，从小到大，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何来实力一说？”

    许氏的分析让人们觉得也有道理，可如果不是沈天昊杀的，那些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沈天昊的屋子里？

    其实她们都不傻，在心里早就有番猜测。只是一看沈相如那双邪乎乎的红瞳，心里的想法便又熄了去。

    沈天昊买凶杀人，杀的是沈相如，可沈相如是那么好杀的么？如果真好杀，她现在早就不活在这里了。

    人们站在原地，各自思量，沈相如却已经挽着梅氏的胳膊走出院子。身后，四个丫鬟快步跟上，那留在院中的真落想了想，一咬牙，也抬步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