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的气还是没消，她越来越恶心这一家子人了。

    这么多年下来，暗下毒手的事情出得还少么？她，天旭，阿如，哪一个没被害过？甚至她的阿如……

    梅氏鼻子泛酸，要很努力地才能将眼里的泪给逼回去。她握着身边女儿的手，越握越紧。

    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绝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一但这个女儿有事，她就也不活了。

    沈相如能感觉到梅氏的不安，于是将她手臂腕得更紧了些，轻言说起安慰的话。

    真落默默地跟在后面，也不敢吱声，也不敢抬走，其它几个丫鬟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也是奇怪，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刚刚在二少爷的院中，这真落是一直跟在四小姐身边的，兴许是四小姐要留的人。

    彼时，沈天昊院中，人们终于都各自散去，沈华裳追上许氏，伴在身边小声地说着话：“母亲，府里出了这档子事，京兆尹也来过了，想必瞒也瞒不住。华裳想请些高僧入府做场法事，算是为那些丧命在二哥哥屋里的人超渡亡灵，母亲可否应允？”

    许氏看了沈华裳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赞许：“还是你懂事，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孩子，才有资格被扶起来。”

    沈华裳心头一喜，赶紧道：“多谢母亲栽培，华裳一定不负母亲厚望。”说完，顿了顿，又道：“其实今日祖母的表现实在让人心寒了，二哥哥是做了错事，但同样的事她这些年也没少做，要说可怕，谁能比她可怕？”

    许氏冷笑，拍拍沈华裳的手，“你知道就好，但不要再同别人讲了，老太太上了年纪未免糊涂，可能她忘了从前的许多事吧！总之，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就听着看着，无需插手。我说的话，你能懂吗？”

    沈华裳思量一番，随即恍然，“女儿明白了，祖母这是一步一步把自己送上死路，一旦路走到头，这座镇国公府除了父亲以外，就再没人能压母亲一头了。”

    许氏笑笑，没应声，只是这笑容里也颇有几分苦涩。

    真的没人能压她一头吗？可别忘了，北边还有一个沈相如呢！

    沈相如将梅氏送回院子，自己则只带了扶玉返身往青伏院儿去。

    她还没去见见沈苍呢，府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见沈苍出来，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脚下步伐就加了快，直到了青伏院儿门口，见这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总算微松了一口气。

    她走进去，寻了个小厮问话：“我祖父可回来了？”

    那小厮一见是她，赶紧行礼问安，然后说：“回四小姐，老太爷回来了，刚用过早膳，就在屋里坐着呢！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今儿一早人就在了。”

    沈苍的回归让一院子的下人都不解，沈相如也无意同他们多解释，径直走到正屋门前，轻扣了两下门说：“祖父在吗？我是阿如。”

    一听是沈相如来了，沈苍赶紧亲自起身去开门，随即打发了屋里下人，就连扶玉都被留在门口。关于昨晚的事，沈苍有太多话想问，可一见了沈相如的面，却还是忧心她有没有受伤，前前后后地不停打量。

    她笑着拉沈苍坐下，这才道：“祖父不必挂心我，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到是祖父您，可有受到惊吓？”

    沈苍重重地叹了一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还给你们小辈找麻烦。我许是被那老太婆关久了，已经不再习惯于从前那样的生活，到宁愿在外游历，也不想回到这座镇国公府里来。”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罢了罢了，眼下还是要先把天旭的事情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