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震惊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目光反反复复的打量殷秀，似是要将他看穿。

    难怪他总觉得今日的殷秀与上一回差别极大，他一开始想不通，只以为是殷秀在书院内学会了为人处世的道理，却原来不是。

    而是殷秀根本不傻！他难道一直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

    殷九凌的脸在看到字迹的瞬间，整张脸都乌青了，有种被人愚弄的愤怒和恼意。

    最关键的是自己真的被骗了，根本毫无怀疑！

    不得不说殷秀的演技炉火纯青，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你并不痴傻？之前你在朕的面前都是装样子？”殷九凌的声音冷如寒冰。

    这件事苏晚知不知道？若是她知道却与殷秀合起伙来把他当傻子哄吗？

    若是她不知道，殷秀此人心机如此深，连不要命的护着他的妹妹都欺骗，为何现在要告诉自己真相？

    殷九凌心思百转千回，却也就转瞬的时间，半眯的双眼蓄满疑虑与警惕。

    殷秀落笔的手飞快。

    他写的是英亲王假借寺院佃户为掩护，私自在京城周边屯兵近万，佃户包括大型农庄与供奉寺院的田地达到数十万亩。

    英亲王是皇帝同母兄长，与其他兄弟相比，殷九凌对待他比其他藩王更为宽松大方，他所在封地都要大兴土木，征调大量工匠为已所用，借用工匠的名义，暗地里搜刮民力，向朝廷要大量的财物养兵。

    近两年英亲王利用封地之便，与云霄周边属国做起生意，从中牟利供养士兵外，还交换生铁、蓄养马匹，有自己的马场进行繁殖。

    最初英亲王被赶到封地时，他所在封地面积最为贫瘠，且英亲王是真正为当时的皇帝所不喜，将其驱赶到贫瘠到连周边属国都不屑抢夺的地方，可以说是断其后路，也真正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两兄弟是被抛弃的棋子。

    英亲王与当时还是武王的殷九凌相比，他是嫡后所生长子，顺理成章的顺位继承人，比殷九凌更为名正言顺，但当时的皇帝却不喜他。

    与武王所在封地不同，英亲王原本是很难成气候的，但殷九凌继位后，对此兄长照顾有加，让英亲王很快崛起。

    此时殷九凌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不再向当初无论英亲王如何狮子大开口都会满足他，这也导致了英亲王暗中嫉恨。

    被养大了胃口的狼，不会想到他原先所得的一切原本就是别人超额的馈赠，只会仇恨现在的殷九凌不再像从前一样慷慨。

    升米恩斗米仇，道理都一样。

    殷秀的手速很快，他也没有废话，只是将英亲王屯兵之处，以及蓄养马匹的马场和锻造武器的几处地方说明，殷九凌自然会去查，他只需要挑明英亲王的野心即可。

    殷九凌瞳孔缩了又缩，半晌无言，他就是再傻，从殷秀条理分明的将所有事都一一注明的字迹中就清楚一件事。

    殷秀并不傻！他不仅不傻，还脑子十分清醒。

    他所写的是真是假，自己也无须再问，事后自然会亲自去查证，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殷秀以前都在他面前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