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听到端王爷想以此来断定慧太妃有罪，她立即上前阻止。

    “慢着！”凌歌笑着起身，“王爷刚才还说我草率，现在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结论说这件事和慧太妃有关系？”

    端王爷对凌歌的处处的针对，已经快要耗尽耐心，不由得抬高声音，“这里除了雪嫔娘娘就只剩下慧太妃有这样的本事，难不成雪嫔娘娘是打算自己认罪了吗？”

    凌歌转身走到李仵作身边，询问道，“李仵作，你这三十年是混日子的吧？就凭你这种判断方式，我看你是不打算端这碗饭了。”

    “雪嫔娘娘恕罪，微臣也是事实论事，雪嫔娘娘没有仵作的经验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李仵作老派的行礼，反倒是觉得凌歌什么都不懂还敢质疑他。

    李仵作看凌歌年纪轻轻又入了冷宫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鼻翼鼓动那个，轻微的发出一道冷哼。

    凌歌就站在他身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明显的证据，李仵作去不管不顾，全然靠自己一张嘴来断定别人生死的吗？李仵作也不怕手下沾了多少冤魂吗？”

    李仵作一张老脸皱在一起，气愤却又不敢多言。

    端王爷便捏住凌歌的话，立即说她放肆，反问道，“不知道雪嫔娘娘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说的就是对的？”

    “有，我就等王爷问了，当然有。”凌歌轻松一笑，“第一，我说张嬷嬷是左撇子是有原因的，房间的布置上看，所有的东西都在左边，而张嬷嬷的双手，左手老茧明显比右手多，这么明显李仵作看不出来。”

    众人闻声左右看了一下，又盯着张嬷嬷的手看了看，的确如此。

    李仵作擦了擦汗，不敢再露出鄙夷之色。

    “至于熟人作案，就更加好判断。”凌歌起身走到门口，指着门栓，“没有撬动的痕迹，窗户也是完好的，并没有因为飞针留下的痕迹，这个你们自己也可以检查。”

    “那又如何？速度快的话，针眼是肉眼不易察觉的。”端王爷继续反驳。

    凌歌也不着急的回答，而是继续分析，“张嬷嬷的手指上有少量的油脂，凑近闻一下会发现是烹饪后肉类的香气，说明她之前正用手捻着肉在吃，然后有人敲门了，她来不及擦手，结果带有油脂的指纹就印在了门栓上。”

    凌歌指着门栓上的几枚指纹，现在不能验指纹，不然的话哪里需要她费那么多口舌？

    端王爷无话可说，只能阴测测的望着凌歌。

    凌歌生来胆子就大，偏偏不怕他的眼神，硬是要知难而上，“张嬷嬷是背对着来人而死，说明她认识此人，而且十分熟悉，才会如此不设防的以背示人。往前走了恰好五步，要是不熟悉的人，你们会这样走在前面毫无感觉吗？”

    大家默然不出声，算是默认了凌歌的推测。

    凌歌刻意走到端王爷和锦妃面前，“王爷也是戎马一生的人物，难不成王爷会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如此放松警惕？以王爷的身份，哪个宫婢敢这样大摇大摆的挡着王爷向前走，有也该处死才对，是不是？更何况慧太妃这番尊贵的身份？”

    凌歌听到端王爷咬牙发出咯咯的不悦声。

    凌歌便笑了，“第二能证明是熟人的，就是我之前说的房间摆设，张嬷嬷是左撇子，首饰盒自然要放在顺手的地方，但是这个首饰盒和别的东西方向是反的，盒子的印子在左侧，现在却放在了右侧，说明此人杀了人匆匆忙忙的拿走了首饰盒里的东西，忘记放回去了。”

    慧太妃抬袖掩唇，噗嗤一笑，“真是精彩，哀家原本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要被冤枉死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在华丽宫里住久了的人，脑子也跟着生锈了，竟然这点事情都不如一个小小的雪嫔。一个个像个笑话一样杵在这干什么？”

    “太妃娘娘恕罪！微臣该死！”李仵作立即跪地求饶。

    慧太妃睥睨一眼，冷笑一声。

    离然便抬手，外面进来的人拽着李仵作便拉了出去。

    李仵作的求饶声还在房中回荡，但是方才气焰强盛的端王爷和锦妃，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我若是不继续说下去，端王爷是不会相信的，那我就继续说了啊。”凌歌故意高声大叫端王爷的名讳。

    端王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有的侮辱，这样一个女人，入宫才多久？

    居然坏了他这么多事，还让苏珏断子绝孙，不除掉她，以后还了得？

    凌歌看端王爷脸色发黑，便故作轻松道，“其次就是这根针根本就不可能是内力深厚的人扎进去的，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就劳烦楚大人和青青了。”

    楚夜点头站了出去。

    被点名的青青反倒是有点发懵。

    凌歌对离然低声说了几句，离然交代元康，元康便去准备了一块猪肉。

    楚夜站在门外，飞针从门外次进来。

    而青青则从门内数着步子用尽全力扎了进去。

    元康端着猪肉给离然看了一眼，然后又递给他人望了望。

    “楚夜内力深厚，真的要用飞针杀一个人又要在不留下痕迹，就应该全部刺进去，这样才会不易察觉。而青青没有内力，她用尽力气也没法全部扎进，因为她必须留一截自己捏着。这就是为什么张嬷嬷的脖子上还留了一截毒针在外面。”

    凌歌说完之后，发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傻掉了。

    她对着离然挥了挥手，“皇上……”

    离然抬眸望着凌歌，像是审视，又带了几分欣赏。

    凌歌倒是被离然的目光吓了一跳，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难道是她说错了，还是说的太直白了？

    反倒是慧太妃拍手起身，拉着凌歌的手走到了离然的面前，非把他们俩的手放在一起。

    “这么聪慧的妃子，皇上是怎么舍得放在冷宫的？”

    慧太妃，你是太妃啊，不是红娘，你这线一牵，没发现后面的几个女人都快把她看穿了吗？

    而凌歌只能对着离然呵呵傻笑，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小聪明。”离然低声对她道。

    声音没有以往的冷漠，轻轻柔柔的听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