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是家宴，隔天设了国宴。

    楚贵妃作为后宫之首，忙里忙外的，一时间也没有空去管凌歌。

    至于披香殿的玉妃，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早就无人问津了。

    楚贵妃知道离然顾全关府不会动玉妃，所以她明面上对玉妃不管不问的，暗中还是接济了一下玉妃。

    若是日后离然问起来，她也算是落下一个宽容大度的美名，这般做虽然她不说，但是她知道离然一定知道。

    离然不阻止她那便是认了她的做法。

    楚贵妃想着，到底自己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雪妃疫病一事，离然不追究，接济玉妃，离然也不过问。

    雪妃即便是聪慧，可还是拿捏不准离然的心事。

    这女人要是什么都追究个明白，男人势必是不喜的。

    “安雅，天凉，去披香殿送些去湿气的汤药。”

    “玉妃也真的是幸运，能遇到娘娘这般菩萨心肠的人”安雅奉承了一句。

    楚贵妃也爱听这些，泯了一口暖茶，新年新进贡的茶叶就是不一般，炒制后的茶香闻着就让人心头留着一缕芳香。

    楚贵妃抬手扇了扇茶香，手突然一顿，想起什么问道，“雪妃那儿怎么样了？”

    “娘娘这两日忙，奴婢都去看过了，这门帘捂得都快封死了，说是怕一点风灌进去，常听说那些留着一口气的人都怕冷，看顾轻云和红缨两人愁眉不展的，估摸着也快了。”安雅回禀道。

    “也罢了，别为了她一人白白费了新年的兆头，能拖过这年上，也是她的本事了。”楚贵妃心情大好都不愿再去追问。

    安雅点头，便着手去准备汤药给披香殿送去。

    宫道上喜气祥和，柳惜若一下床能走动便开始张罗一些小食去见凌歌。

    “兰心快些，这小食冷了就不好吃了。”柳惜若催促道。

    “主子，你自己身子才好，还是不要出来吹冷风了，这东西奴婢送去不就行了？”兰心替柳惜若又拢了一下身上披风。

    披风是凌歌送来的，锦缎素绒的，料子已经不是柳惜若这般身份能穿戴的，藕荷色正巧衬她，双雀春花报喜的图样，十分的讨喜。

    柳惜若最爱这一件，只是自己一直舍不得穿，又怕穿了让楚贵妃瞧见了心里不快。

    今日她大病初愈，又在年上，也想讨个好兆头，便将这身拿了出来。

    走了一段路，却见安雅鬼鬼祟祟的从宫道走过。

    “兰心，你瞧瞧，那是不是安雅。”柳惜若担心自己看错了。

    “是，正是安雅。安雅是楚贵妃身边的人，咱们素衣不得绣样，只有她和南鸢姑姑得宠爱，可以穿绣花的绣衫，南鸢姑姑比安雅更喜艳色，不会认错的。”兰心这话倒是带了三分酸意。

    柳惜若一边跟上，一边劝她道，“你们穿着都是按宫规来的统一穿着，也怪我没本事，让你穿不上好的。”

    “主子，您这话说的，奴婢不是说您，这女子总是有点爱美的嫉妒心。”安心抿唇。

    柳惜若一笑，却放心不下安雅的鬼祟模样，留了一个心眼还是快步跟上了安雅。

    却看安雅带着人进了披香殿。

    柳惜若这心一冷，难不成楚贵妃还巴望着玉妃死灰复燃？

    “兰心，你在这守着。”

    “主子，你别去了，这玉妃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去了也糟心。”兰心担忧道。

    柳惜若倒是不担心玉妃，反而担心楚贵妃有所举措。

    她安抚兰心，便悄悄走了上去，站在已经萧条的披香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玉妃娘娘，贵妃娘娘还是惦记着您的，皇上不杀您，说明您还有机会，你若是如此糟践自己，岂不是白费了贵妃娘娘的好意？”安雅低声劝解道。

    玉妃却是一道冷声，“好意？她想借本宫做好人罢了，什么贤良淑德，她那点下作手段还少吗？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安雅神色一僵，“玉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回去告诉贵妃娘娘，本宫绝对不会在此坐以待毙的，本宫有法子出去，等本宫从这里走出去，你们就等着本宫收拾你们！”玉妃这张利嘴当真是不饶人。

    “玉妃娘娘，您想干什么？”安雅也像是担忧了起来。

    玉妃反倒是笑笑又不说话了。

    柳惜若在窗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玉妃开口，反倒是安雅失了耐心，从里面向外走。

    柳惜若差点摔倒，快步的拽着兰心离去。

    “主子，你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兰心问询道。

    柳惜若皱眉，刚才玉妃的口气不像是说假，她到底还能怎么掀风浪。

    到了关雎宫，柳惜若看到已经安然无恙的凌歌，把玉妃这件事便抛到了脑后。

    “雪妃你没事了？”柳惜若激动直擦泪。

    “没事了，这不是怕外面嫌我不死，处处寻我麻烦，所以就瞒着，不得已连你也瞒着了。”凌歌歉意的看着脸颊都哭红的柳惜若。

    “没事，只要你没事，这点不算什么。”

    柳惜若擦泪，想拿出小食，却发现都凉了，便让兰心和红缨去热热。

    顾轻云对着柳惜若微微行礼，然后站在一旁的炉上煮茶，一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那张冷艳的脸颊实在出挑，不看都不可能。

    凌歌见柳惜若盯着顾轻云，便笑了，这两人怎么好像天生不对盘一样？顾轻云对柳惜若第一眼便不顺眼，而柳惜若看顾轻云的目光也处处堤防。

    “轻云，就是这性子，可能以前只和死人打交道，都不知道对着活人摆什么表情了。”凌歌化解尴尬道。

    “主子，要是少惹事，兴许我还能笑醒呢。”顾轻云拉着袖子，用勺子在壶中捣了捣，言语的确有几分不顾规矩。

    柳惜若不悦，“轻云，你们家主子不限规矩，但是到底是主子，你不可这样，不然让人挑了错，回头还是得说雪妃。”

    顾轻云挑眉看了一眼柳惜若，“是，惜嫔教训的是，奴婢知道了。”

    凌歌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们两人，赶紧转换了话题。

    “今日除夕家宴，外面有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贵妃娘娘一人操持，与我们一起进宫的贵人嫔妃，没一个皇上看得上眼的，这些天趁着年头去书房示好的女人不少，结果都被元康撵了出来，最后全去贵妃娘娘那哭诉去了。”柳惜若说着便笑了。

    “你笑什么？”凌歌察觉她的笑意便问了一句。

    “我觉得这些妃子中，就属你最得宠，皇上都顾不上雨露均沾，外面人都私下想着你会不会再一次越级而上。”柳惜若低声道。

    “越级而上？我再越级岂不是……不行，你不能乱说这话。”凌歌赶紧阻止她说下去。

    且不说凌歌身份尴尬，即便是她说了真相得到离然的原谅，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若是离然不原谅她，估计她现在的命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