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北苏沂冰冷的话音打断了一切的可能，“朕乏了，你退下吧。”

    冷碗碗神情如冰冻住般，愣在原地，但须臾便旋即不动将神色抹去，浅浅笑道：“碗儿明白了，可是若是姐姐在的话...应该也会...”

    “够了！”北苏沂让毕如生将冷碗碗手中小巧玲珑的药包取了回来，冰冷道：“退下吧。”

    “好吧，陛下，时候不早了，沐浴净身过后，早些歇息吧。”冷碗碗迈着缓慢的碎步缓缓辞出宣武殿，速度慢的让人怀疑她是否腿部有疾。

    可冷碗碗如迟暮蹒跚般的蜗牛速度，果然带给了她所希望的东西——北苏沂的话音再一次响起了。

    “你要记住，你是她推荐在朕身边侍奉的人，朕才会对你多加包容，是她希望你在这里，而不是朕。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朕决不允许你用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朕的底线。”

    北苏沂的话语，字字句句，冰冷如斯。

    冷碗碗微微俯首，掩唇一笑，“碗儿当然知道了...碗儿可是一直都是知道的，碗儿都是沾了史帼皇后的光...碗儿可是牢牢地记在心底，绝对不会忘记的。”

    冷碗碗离开的步伐急促而风，夜风微拂，冰绡暖云般的海棠花如疾风暴雨般簌簌而动，惊扰了星云漫天流离灿漫的夜空。

    毕如生轻掸浮尘，拖长尾音一板一眼喊道：“入御池。”

    乔久和一众宫娥跟在毕如生的身后，自侧门而入，将分两列队伍。

    毕如生随手一指，恰好是乔久一列，“你们服侍陛下沐浴净身，另一列服侍衣饰洗扫。”

    服侍沐浴可是近距离接触玄武帝，前面几名宫娥都心悦地感激毕公公，唯有乔久微微蹙了蹙眉，隐隐有些担心。

    她要取的紫经罗，可是在玄武帝的衣饰里...

    乔久望了一眼另一列宫娥，她们早已排成一列纵队，提前准备进入御汤池内，洗扫打点了。

    两列队伍相隔甚远，要怎样才能让自己换一列宫娥的队伍呢？

    鲛珠纱帘后盈盈绕绕传来一阵氤氲烟气，这泉水引玄灵山泉水，青霞白玉石砌就，池底雕琢四方海棠锦绣图案，缭绕水汽如珠帘而下，缥缈如在仙境。

    “啊！”

    一名洗扫队列中的宫娥猛地摔了一跤，脚底一滑，连同身侧的一众宫娥都被她扯住了衣袖，摔得七荤八素。

    “怎么回事啊？！今日陛下心情本就不佳，还在这吵吵闹闹，都想和素蕊一样掉脑袋是不是？！”毕如生一下呵住了吵杂的宫娥们，殊不知在方才一瞬的混乱中洗扫队列内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位宫娥。

    那摔倒的宫娥强行将委屈憋回肚中，站起身来时才发现是腿上中了一根银针，那银针太过精细，插在腿上时刹那间酸麻无比，如今抽出双腿酸楚全无，那银针也随着一阵风过化成了一缕淡白轻烟，无影无踪。

    乔久跟在一众宫娥的身后，一路碎步缓缓进到里间的御汤池，鎏金打造的白玉龙首吐出冒着滚滚热气的温水，北苏沂背对而立，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副画像，正是方才素蕊和碧珞打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