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楸回到家里就倒下了,恹恹的,不吃饭,也不说话,只是悄悄的落泪。
玉楸正在家里抹泪,忽然家人来报,嫂嫂绿枝来了,叫她过去。玉楸擦了擦泪,强打精神,来到母亲的正房,刘夫人正和绿枝说话儿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闺女,那嫁人就那么可怕吗?”刘夫人笑道。
绿枝连忙下炕,拉住玉楸的手,笑道:“好妹儿别哭了,跟姐姐到俺家去站几天,我好好劝劝你。”转而问刘夫人:“不好?婶啊?”
“好,你快领去!叫她看看你们小夫妻多叫人眼红。劝得你妹儿不哭了,你说吧,你要么?”
绿枝笑笑,说:“好啊,等我想好了,管你要。”
刘夫人说:“好好。”
娘儿几个说了一会儿话,简单吃了午饭,绿枝拉着玉楸的手,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府去了。
到了晚上,车夫人来了,故作意外地说:“哟,我来看看俺闺女,怎么玉楸也在这儿?”
玉楸哭丧着小脸,不说话。
绿枝说:“娘啊,你陪玉楸妹儿说会儿话,我叫他们做饭去;今儿咱娘儿仨,弄点可口的。”说罢,出去了。
绿枝一走,玉楸就扑通一声跪在了炕上,哭道:“大妈救我!”
车夫人摆摆手,叫她不必再言,扶她坐好,拉过一只手,指尖在腕上一搭,果然号出了喜脉。
车夫人稳稳神,打开药箱,拿出一粒药丸,说:“好闺女,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大妈给你抓副药,调理调理。”
“大妈,我……”玉楸正要说话,车夫人已将丸药送入她的口中,就手端过半杯热茶,放在了她的唇边。玉楸不由已将药服下。
“好了,闺女,大妈累了,陪大姨躺在这热炕上,说着话儿,睡上一点儿。”车夫人说着,躺下,拉条被子,给玉楸和自己盖上了。
玉楸觉得好困好乏,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玉楸醒来,正是第二天凌晨。她觉得自己急着撒尿,便急急下炕,找到尿盆,只觉哗地下来一些东西,顿时虚汗如雨,仿佛一下子虚脱的不行了。借着月光和桌子上的灯火,她看到炕边有给女孩子用的棉纸,就拿过来,擦了擦屁屁,垫了一些,爬上炕去,钻进被窝,蒙头哭了。
车夫人似乎睡得正香。
到日上三竿时,玉楸再次醒来。
验阳高照,昨天的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过,屋里熏着淡淡的茉莉香,绿枝嫂嫂正坐在炕头静静地看书呢。
“看你这一大觉睡的。”绿枝轻松地道。
玉楸脸儿通红,问:“你娘呢?”
“走了。”
“走了?”
“啊。”
说话间,家人端来了热腾腾稠呼呼的小米粥,里面还卧着几个荷包蛋,还有几只肥肥的海参。绿枝把粥端给玉楸,说:“就在被窝里,趁热吃。”
玉楸慢慢地抿着那粥。
只听刘二笑着走来,在门口喊:“玉楸妹儿,装什么病?找女婿有什么不好?起来,二哥带你玩儿去。”说着,已进来了。玉楸脸一扭,不理他。刘二只是笑。
绿枝把碗拿到一边,让玉楸躺下,示意刘二出去。刘二笑笑,说:“好好,叫你绿枝嫂嫂快点给你把病治好,二哥哥带你到济南玩儿去。真的。”说着,出去了。
玉楸的泪成串坠下。
“好妹儿,不哭了啊。咱们女人,哪儿有不嫁人的?”
“我……怕……”
“不怕,有嫂嫂呢,你不用怕。那粥里放了好药材,你身子马上就好了。”
玉楸闭上了眼,泪又下来了。绿枝也不劝她,收了碗,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在绿枝家调养了十来日,玉楸精神也没见怎么好转,但是人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常自己一个人出神儿,呆呆的。又过了两日,刘夫人派人来接,玉楸回到家,还是不怎么说话、吃饭。刘夫人以为她闹情绪,也不怎么管她,只是暂时不再紧催着她相亲、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