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脸上依旧带着笑,迟迟不结婚,他是有原因的,“我想给然然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如今这个动荡时节,实在不合适。”
二姨太一愣,开口道,“阿翊,周家那背景,早点确定下来,对你的帮助越大。”
做母亲的,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的算盘。
但傅翊却摇头,“我不想把她扯进来,这些事我会自己处理好。”
顿了顿,他又道,“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二姨太看着傅翊的背影,气的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她这个儿子,越大她就越不懂他了。
傅翊走到书房时,副官匆匆走到他跟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傅翊如玉的容颜上闪现一丝笑意,是带着讥讽的,轻蔑的,“他行动倒是挺快的,也不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傅翊的观点,瘦猴一点都不认同,他向来讲究速战速决,以速度去博机遇。
夜深。
东临码头亮如白昼,进进出出的人,包括瘦猴在内,都到了这里。
今日青帮运来一大批货物,停靠在他们最大的码头这里,如今便在这进行清点货物了。
瘦猴叼着一根烟,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十分明显,他从那一箱一箱的货物前走过,眼神扫射着,伸手,在货物里面捞了一捞,瞬间,眼睛发光。
这可不仅仅是普通货物这么简单,这还有从海外偷偷运进来的鸦片啊!
他真是得发财了!
在如今这个年代,老老实实打拼不如发横财,瘦猴的手按住箱子边沿,有些颤抖。
把箱子一关,瘦猴道,“把这一箱先送到我住处去吧。”
总要留一点出来送人。
“是。”
属下听命行事。
瘦猴吐出一口白色烟雾,随意的站立着。
海上的风吹过来,带着咸腥的味道,挑动着他的感官。
成为上位者的感觉,真是太好。
这时,一道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什么人?”
紧接着是一阵枪声。
瘦猴一顿,也不知道是他们开的枪,还是对方开的枪,但不容他多想,众人就已经陷入混乱中了。
“哥,你快走!”有人对他说道。
耳边枪声响起,瘦猴快速一躲,然而还是迟了,子弹落在他右手臂上。
疼的皱眉,瘦猴抬头,正见不远处,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看着他。
他手中正握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一个多月不见,像是隔了漫长经年,少年身姿越来越挺拔,目光愈发坚毅。
重重敲打着他的心。
仿佛在告诉他,你背叛的那一日,总要想到会有今天。
万事万物都是不断轮回的,有河东就能轮到河西,哪能想到当日他背叛了最信任他的人,他日他最信任的人会背叛他?
瘦猴唇边滑过一丝苦笑,望着那个他一直想栽培起来的少年。
那位少年站远一分,开口道,“瘦猴哥,对不住,我跟的是三爷。”
……
江瑟睡得不安稳,做着许多光怪陆离的噩梦,半梦半醒间,是被外头的雷声彻底吵醒。
又下雨了啊。这段时间的雨,还真是频繁。
江瑟睡眼惺忪的起来,看了眼表,三点钟。
外面的天还是暗的。
她穿好衣服出门,来到秦靳佑的屋子里。
此时男人躺在床上,没有睁眼,却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好看的眉头此时皱得紧紧,唇也抿出一阵青白。
江瑟叹了口气,倒了杯水,拿药走到秦靳佑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秦靳佑,起来吃药。”
这种西医的镇痛药,或许能让他稍微好受些。
秦靳佑努力撩开眼皮看她一眼,又闭上,疼的面色苍白,满脸冷汗。
江瑟抬手帮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将手中的药递给他,柔声细语的说,“乖,把药吃了就不疼了。”
秦靳佑听话的张嘴,江瑟把药放入他嘴里,又把水递到秦靳佑面前,喂他喝下了。
只是药那里能那么快起效果?秦靳佑还是疼的浑身颤抖,几乎痉挛。
江瑟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静静凝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手被秦靳佑握住,江瑟一愣,以为他醒了,结果男人闭着眼,只是握着她的手,喃喃一声。
声音很小,但江瑟从口型辨认出,他在喊:妈。
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不似往日,宛如大海中被浪卷起的帆船,在风雨交织中脆弱摇摆,仿佛下一刻就会淹没。
原来在他心里,家人也是很重要的。
那么对督军,或许真是恨极了吧。
江瑟这样一想,心瞬间柔软下来,她哄孩子一般去哄他,“没事的,睡吧。”
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奈何男人抓着不放,静默片刻,江瑟困意席卷上来,她靠在床边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抓住她手不放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睡着了的女孩,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江瑟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正要翻个身继续眯一会。
一翻身便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那黑色眸子里倒映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吓得江瑟立马坐起身。
眼珠子四处转了一圈,大脑才回忆起昨晚的事儿来,她原先是照顾秦靳佑的,怎么照顾着便照顾到床上来了?
不禁生了一股怒气,盯着秦靳佑道,“你怎么让我睡在你床上?”
秦靳佑支着脑袋,懒洋洋瞄她,“我怎么知道你会睡我床上。”
理直气壮的反问,让江瑟噎住了,她确实没什么印象自己怎么就睡到床上去了。
仔细想想昨晚,秦靳佑疼成那样子,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拖她上床,可能是她睡着睡着不小心跑床上去了吧。
竟然是这样啊,江瑟有点尴尬,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秦靳佑说道。
江瑟道,“那我去准备早饭了。”
说完她飞快跑出房间了。
秦靳佑笑了笑,他的瑟瑟还小,面皮薄的很。
吃完饭,江瑟又帮秦靳佑施针,并强行让他喝了一大碗中药。
看他苦的皱眉,江瑟哈哈大笑。
午后,两人就去爬山。
原本应该燥热的天,因为郁郁葱葱的树叶遮盖,反倒不热。
江瑟回到这儿,面对熟悉的一草一木,终于释放了自己,一口气爬了几层台阶,望着跟她拉开很长一段路的秦靳佑道,“你快点,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