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三两步跳下台阶,站到秦靳佑面前,微喘一口气,“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走不行?”秦靳佑挑眉问,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你身体太弱了,必须锻炼锻炼。”江瑟不容分说,拉住秦靳佑的手腕,拖着他往山顶爬去。
秦靳佑看着江瑟瘦小的背影,笑了笑,挺有劲儿的。
到了山顶后,江瑟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已经装着鼓鼓的药材了,她把袋子束好,斜背在身上,朝秦靳佑笑道,“这样就省钱不用去买药材了。”
她月牙般的眼里透着亮光,带着满满的骄傲,“你看,你生病的这段时间,都是我照顾你的。”
“是,辛苦瑟瑟了。”男人亦放下面子附和她。
江瑟眼眸更弯了,“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天边的太阳,已经逐渐下沉了。从金灿灿变成红彤彤,晚霞行千里,照亮底下的长河,可最终它却会淡去,暗去,只剩下一片黑暗。
但这样的自然景观,江瑟看一次感慨一次。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很好。”
如同风吹过树丛,刷拉拉的声音听着舒服。
下山的时候,秦靳佑伸手把江瑟的袋子拽到自己手中,又握住她的手,道,“之前把你的东西都存到银行去了,你没去拿?”
“我拿了估计回不了苏州了。”江瑟道,眼眸一转,扬着唇,“我真想不到你竟然留有一手。”
“我对瑟瑟是一片真心。”秦靳佑诚陈恳恳。
往日江瑟要是听他说这种话,指不定怎么别扭。
但也不知是眼下的氛围太好,还是如何,她忽然脚步一顿。
走在前面的秦靳佑也跟着驻足,他转身看她。
江瑟的身高只到秦靳佑的肩膀,但此时她站在离他高一些的台阶,跟他平视了。
她静静凝着秦靳佑。
霞光在天上无限扩散,晕染着暖色调,男人的俊脸淹没在这黄昏中,暖融融,艳丽如一幅画,炫的人睁不开眼。
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身前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江瑟还记得第一次在苏州城区见到秦靳佑时的事情,那时的他脸上带着病态的白,这些日子在她的调养下,气息好很多了。
这是她养好的,江瑟带着莫名的成就感。
笑了笑,伸手,搂上秦靳佑的脖子,身子欺近他。
捧住他的唇,吻上。
而后松开他,抿着唇,飞快的跑下山了。
秦靳佑没想到江瑟会这般主动,停顿两秒,微微勾唇,追上去。
走到山下,江瑟气喘吁吁,看着云淡风轻的秦靳佑,她道,“你身体素质还真好啊。”
虽然这段时间病怏怏的,但之前打下的根基挺稳的。
秦靳佑帮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道,“我背你。”
江瑟眼眸亮了,“真的?”
虽然是询问,但人已经爬上秦靳佑的后背了。
男人身形健壮,宛如一座山一般,让她安心。
两人就这样从山边慢慢走回家中,路过的几户人家都炊烟袅袅,是在准备晚餐了。
四周静谧,微风缓缓吹过。
江瑟趴在秦靳佑身上,有些累了,她闭上眼。
秦靳佑听到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背着她到她的屋中,放在床上。
江瑟睡了一觉,被秦靳佑喊醒,闻见了扑鼻的香味,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江瑟起身,望着饭桌上的菜,难以置信的看着秦靳佑,“这些都是你做的?”
“瑟瑟照顾了我这么久,帮你做一顿饭也是应该的。”秦靳佑笑眯眯道。
江瑟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嘴里,眼睛亮亮的,“好吃。”
见她吃的认真,秦靳佑微微舒了口气,也坐下来。
其实他在来这儿之前,很久没下厨了。
手艺生疏,还好她没嫌弃。
两人分工明确,秦靳佑做菜,江瑟便主动去洗完。
而秦靳佑在屋子内,环顾四周。
这儿桌面上也摆放着照片,只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子。
短短的头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跟江瑟极为相似,像是年纪大一些的江瑟。
江瑟走进屋内,见秦靳佑对着照片出神,笑道,“我小姨是不是很漂亮?”
秦靳佑抬眼看她,“你小姨?”
江瑟颔首,走上前,擦了擦镜框,“她极少拍照,这是为数不多的照片。”
想到小姨,江瑟总觉得她的音容笑貌还在昨日。
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呢?
秦靳佑后退两步,问江瑟,“你小姨把你抚养长大?”
江瑟嗯了声,“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我小姨拉扯着我。”
顿了顿,江瑟想起那件事来,“我这次回来,也是想查查我们家是否跟北平那边的人有联系。”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却知一定是高高在上的,一个有点文化的中年男人。
只是这几天,她翻过小姨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她漏掉了?江瑟有点苦恼。
秦靳佑见江瑟眉头紧皱,忍不住伸手,点了她额头一下,轻笑道,“小小年纪别想太多东西,容易老。”
江瑟揉了揉额头,不知为何,秦靳佑这样平静,让她也跟着平静了,她笑道,“不想便不想吧。”
江瑟以为,有种东西叫顺其自然。
但如果她真的相信顺其自然,也不会太过伤心了。
第二天醒来,江瑟照常帮秦靳佑施针,一眨眼半个月过去,秦靳佑恢复的很快。
她开玩笑的说,“你很快又可以回去承阳,夺回你的东西了。”
秦靳佑抿了抿唇,目光望着窗外。
江瑟出门时,见到一个男人站在院子外,他一身黑衣,平静的面容。许久不见,好像瘦了很多。
江瑟有些惊讶道,“言和?”
言和抬眼,笑了笑,“江小姐。”
江瑟是震惊的,言和一直跟在秦靳佑身边,秦靳佑来到苏州后他就不见了,她还以为他遭遇不测了呢,也不敢问秦靳佑。
原来还活着啊,活着真好。
“三爷在里面吗?”言和问。
江瑟点点头,“他在里面。”
言和进去了。
江瑟看着言和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脸上甚至浮现浓浓的失望。
你天真又勇敢,自以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可惜到头来才发现,冲的头破血流的自己是最愚蠢的那个。
真心真是这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