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从屋子里出来时,见江瑟站在外边,想来他进去后江瑟就没离开。
不禁一愣,开口道,“江小姐,你怎么……”
“言和,你们是要回承阳去了对不对?”江瑟打断言和的话,问。
言和瞧着江瑟的神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江瑟走进屋子。
此时秦靳佑正倒了杯茶,刚喝一口,便见江瑟推门而入,笑道,“瑟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瑟没说话,站在门口。
她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屋子里的男人,穿着她买给他的灰色衣衫,坐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那样土气的衣服,还有这样的陋室,都压不住他的风华。
一张白玉无瑕的脸,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让人看一眼,都恍神。
少女眼眸却十分清明,她一只手扶着门框,看起来十分淡然的问,“秦靳佑,你什么时候回承阳?”
“过几天。”
江瑟哦了声。
她依旧波澜不惊的说,“我给你准备几服药吧,你身体康复很快,再吃多几服药就好了。”
秦靳佑凝着江瑟,少女逆着光,只能瞧见她浅浅的轮廓,头发上细小的柔软的毛被光渲染成温柔的弧度。
他起身,上前拽住江瑟,江瑟带入屋中,顺手关了门。
把江瑟瘦小的身体压在门上,他一把搂住她,低声道,“舍不得?”
江瑟别开脸不看他,“我巴不得你走呢!”
秦靳佑看着她的侧脸,笑了,伸手捏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掰正,正视他。
他低声道,“口是心非。”
“瑟瑟,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去?
江瑟离开承阳后,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了,因为秦靳佑不在,傅翊又对她别有用心,那个地方留不得。
然而现在,她要为了秦靳佑回去?
江瑟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而后笑道,“我觉得苏州挺好。”
小姨说过,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被男人牵制的死死的。
她母亲就栽了,小姨也是,她再喜欢,也得有底线。
对秦靳佑,说不喜欢是假,但现在她还挺失望的。
那股子委屈浮上心头就难以消散了,她抬起眼看向秦靳佑,“你之前还觉得苏州不错的。”
秦靳佑嗯了声,瑟瑟委屈起来的模样,真像个小孩子。
他伸手摸了摸江瑟的头发,低声道,“我只是想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会回来的。”
“那万一我不在了呢?”江瑟问。
她刚说完,感觉腰间的手一紧,搂着她更紧了。
秦靳佑眼里带着一丝寒意,“你想去哪里?”
“谁知道三爷这一去得猴年马月,我难道得在这里等你等到人老珠黄?”江瑟仰着头笑看他,毫无畏惧。
原来是这样,秦靳佑闻言,松了口气,“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最多不过一个月,我便会回来。”
一个月。
江瑟把这个概念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长也不短。
她道,“那好,我等你。”
等不等,对她来说只是个口头承诺。
秦靳佑神色稍缓,他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瑟瑟,委屈你了。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会拿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到时候我来风风光光的娶你。”
“那要全城的人都知道。”
“只要你想,全世界都可以知道。”
江瑟月牙般的眼笑得弯成弧形,掩盖些许伤心。
是她太过痴心妄想,他本就高高在上惯了,哪能跟她过平淡生活?
她试探性的问了句,“秦靳佑,那样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
那样除了钱跟权,一无所有还总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秦靳佑想了想,点头,“干这个的,到了我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了。我并不只是我。”
江瑟理解他的意思,即使如今他失势了,但身后那么多人跟着他,为了能让他重新登上顶峰付出努力,不是他不想要就可以不要。
而他们之间的那点爱意,实在不足以让他放弃这一切吧。
几天后,秦靳佑出发了,江瑟去火车站送他。
秦靳佑看着江瑟,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旗袍,头发长长了,被她扎成一根辫子,束在脑后。
她看起来似乎又长大了一些,个儿高了,面上也逐渐褪去婴儿肥,容颜在日光下娇俏妩媚。
秦靳佑盯着她看了半晌,捧住她的脸,摩挲着,“瑟瑟,你以后出门蒙个面纱吧,我离开一个月,不太放心。”
江瑟拍掉他的手,“当初还不知道是谁嫌弃我麻烦不肯跟我相认呢。”
秦靳佑笑,“因为我怕别人盯上你。”
江瑟嘁了声,不再搭理他。
等火车间隙,秦靳佑无聊的想抽烟,伸手摸了摸裤袋,他的烟不见了。
江瑟在旁边道,“秦先生,你在找什么呢?”
秦靳佑道,“找烟。”
说完,看着江瑟笑眯眯的眼,一挑眉,“你拿了?”
“你还在养伤,少抽两根不会死。”
秦靳佑闻言,唇边挂上笑意,凑到江瑟耳边询问,“你是我媳妇啊,管我这么宽。”
他故意的语气暧昧,凑到她耳边呵出的暖气,让江瑟浑身都不舒服起来,瞪了他一眼,往旁边挪动两步。
秦靳佑又蹭上来,怕她再往旁边挪,干脆伸手揽住她肩膀,笑道,“你得想我。”
“好。”江瑟道。
“我会给你写信,打电话给你。”
“好。”
“记得千万不要勾搭其他男人,也不要被他们拐跑了。”
“好。”
秦靳佑说了这么多,江瑟却总是用一个字回复他,便不满的看着她,“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这回终于变成两个字了,却不是秦靳佑想听的。
“要不我把言和留下来给你,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江瑟偏头看他,“我的身手没那么差吧?”
秦靳佑笑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火车带着蒸汽嘟嘟到来,秦靳佑吻上江瑟的额头,笑意缱绻,“瑟瑟,我很快会来苏州接你,等着我。”
江瑟目送他离开,也转身出了火车站。
等,是这几日秦靳佑说的最多的话。
可是她不可能等秦靳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