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去餐馆吃东西,一面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街头上有许多背着大包小包,灰头土脸赶路的人,旁边一桌的人在讨论着。
“东北来了这么多人?”
“可不是……那东瀛人进犯,这一段时间又要乱了。”
江瑟的手紧了紧,首都北平也不太平了么?
那得抓紧时间找人了。
不过她在北平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身上的钱不多,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出了餐馆,江瑟忽然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
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敌意。
想必是刚刚那个人起疑了吧,想到这里,江瑟脚步忽的一顿。
刚刚那人,穿着北平军装,一身黑色,看起来是个军官,虽然不知具体身份,但在北平做官,可能会认识那顾流白。
她是不是应该问问他的?
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便被她打消了。
在不清楚别人身份的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吧。
看来,得另寻法子了。
江瑟在热闹的大街上转了几圈,看着小摊上的胭脂,一站就站了两刻钟。
身后跟着她的卫兵有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再转过头去看,发现人不见了。
慌慌忙忙的寻找,但满大街都是人,却找不到那个人。
忍不住抬手扶住额头,希望少爷能原谅他吧。
江瑟在胡同里穿梭而过,唇边勾起一个笑容,想要跟踪她,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不知走了多久,夜色渐沉,她来到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此时华灯初上,那霓虹广告牌散发着斑斓的光彩,照亮江瑟一双眼。
承阳是热闹的不夜城,北平虽然逊色了些,但也是不错的。
比如那家歌舞厅,此时便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江瑟仅仅是路过,只是她扫过路上停着的几辆车时,脚步一顿。
那些黑色轿车旁,都守着拿枪的士兵,四五辆车,显然里面有官员。
只是思索片刻,江瑟目光落在旁边的巨大广告牌上,抬脚就往里走。
江瑟进歌舞厅里点了杯饮料,目光在大厅的人群中扫了眼,微暗的灯光,什么都瞧不清。
她淡笑一声,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目光,看着舞台上穿着大红色礼服的女人,在一群载歌载舞的舞女中,艳艳生辉。
那张许久不见的熟悉的脸,挂着妖娆的笑容,一曲完毕,众人意犹未尽,慕青却鞠躬退场了。
江瑟有些感慨。
果然在异地见到熟悉的人,心情是不一样的。
看到慕青,江瑟便忍不住想起秦靳佑来。
她垂下眸子,也不知道秦靳佑被傅翊关起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呢。
“江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一道诧异的声音响起。
江瑟抬眼,看见了慕青。
此时慕青换上了一件淡青色旗袍,比起刚刚的艳丽,多了一份素雅。
江瑟朝她点点头。
慕青打量她,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不过又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些。
啊,她真是嫉妒青春少女,只会勃勃生长,不用担心明天就老去。
慕青收回感慨,摇摇头,她才从督军那里听说了江瑟的消息,原本督军想把她劫持回西北的,却被她硬生生逃了。
慕青笑了笑,如果她把江瑟带到叶先生身边,先生一定会夸她的吧。
想到这里,她就十分兴奋,这兴奋让江瑟都察觉到了,不禁抬起眼看着慕青,“你怎么了?”
哪怕是好友重逢,也不一定要用这样的表情吧,看起来分明就是饿极了的野兽见到了猎物。
这样的神情,为什么会有。
慕青整理了一下神色,抬手摸了摸如云的头发,“我只是觉得在外地能重逢故友,实在太高兴了。”
“江小姐怎么来北平了?是有亲戚么?”
江瑟摇摇头。
“那……专门来看我的?”
江瑟笑了,又摇头。
慕青拉着她起身,往楼上走,“这里面环境太闷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走到了歌舞厅的二楼,一个有阳台的地方,这里比起一楼的嘈杂,确实更静谧些,也更加适合说话。
慕青道,“秦靳佑呢?他怎么样了?”
江瑟闻言,唇边扯出一个笑容,“他在承阳。”
“你竟然丢下他?”慕青诧异的捂住唇,却挡不住她的笑眼,“如此,就是说明我有机会了,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的。”
江瑟没心情跟她说这些,她想了好一会儿,问,“慕小姐,你跟这歌舞厅的老板熟悉吗?”
“当然了,不熟悉我也不会在这儿唱歌了。”
如今慕青的名气已经很大了,一个小小的歌舞厅,还真没那么容易请动她。
江瑟笑,“我刚刚在外面走,看到停了好多车,应该都是某些政要的吧,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们一面?”
慕青闻言,目光在江瑟身上扫过,“他们现在就在包厢,想见一面不是很困难……”
心里回想起叶景琛交代她的事情,如果江瑟刚好碰到她,向她寻求帮助的话,一定要帮助她。
慕青摇摇头,他们家那冷面冷心的督军,竟然也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了,真是造孽。
江瑟并不知道慕青的心思,有些着急的问,“那要怎样才能去见他们?”
慕青目光望向那个包厢,“陪我去敬酒呗。”
这么简单?
江瑟把行李箱搁一边,道,“走吧。”
“你穿成这样?”慕青一双眼在她身上上下扫着,吃惊的捂住唇。
江瑟看着身上月白色的上衣配深灰裙子,以她过往的经历来看,确实有点幼稚。
慕青拉着她走到一间房间里,推门而入,之后递了件衣服给她,“你换上这件吧,再稍微化一下妆。”
江瑟目光落在那件翠绿色旗袍身上,有点恍惚,想起很久之前她进迷迭林的时候,曼碧让她换一间衣服的场景。
时过境迁。
见江瑟在发愣,慕青急的把衣服丢给她,“你快点,如果他们走了,你哭都没用。”
江瑟笑了笑,看着手中的衣服,又看向慕青,“我记得咱们在承阳的时候,算是情敌关系吧,那时候你总是针对我,现在为何要帮我?”
那冷冷淡淡的声音,却仿佛穿透一切,慕青心里下意识猛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