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最后还是没能跟着谭若飞去探一眼谢泽的志愿者之地。他跟莫晴柔约的时间刚好是重阳节那天。

    自下午和莫晴柔在咖啡厅碰头后，待到回家时已是傍晚时分了。

    大朵大朵的霞云铺在他们的上空，往远处绵延，霞光在云层上挑染，勾勒出深浅不一的色调，渲染成一幅水墨画。

    他们就这样子并排走着，从数学聊到文理科的区别，再到后面变成莫晴柔跟陈嘉讲历史政治文学，陈嘉给莫晴柔科普物理化学生物，两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一路上偶尔有一两次的沉默，都很快会由其中一个人打破沉寂。在旁人看来，他们就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许久未见，但一见面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匣子，聊不完的天。

    尽管莫晴柔嘴上说着不用太麻烦，但还是任由陈嘉将自己送到她家附近的地铁站。她站在站口，隔着刷卡机跟陈嘉道别：“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陈嘉腼腆地挠挠头：“男生应该做的。”

    “走了。”

    “嗯。学校见。”

    ——

    陈嘉到家开门，刚坐在玄关拖鞋，7岁的妹妹蹦哒蹦哒地跑来了。

    她双手举得高高的：“哥哥，哥哥~”向陈嘉索抱。

    “小宝今天在家乖不乖呀？”陈嘉爱怜地蹲下去环住她。

    “可乖可乖了，哥哥你去哪了嘛？”妹妹的鼻头一直在肩膀蹭。都一整天没有见到哥哥了，眼睛都要挤出泪来。

    “哥哥今天去教一个姐姐数学了。”

    “数学很难吗？”

    “不难。”陈嘉在奶香四溢的小妹脸上啄了一口。

    “那就是姐姐笨咯？不难还需要人教。”妹妹回环住陈嘉的脖子，双脚一登，大字型挂在他的身上。

    “嘁~”陈嘉笑了一声，起身拖着妹妹的屁股，远远看就像是陈嘉在前面背了个书包一样。

    “姐姐其他不笨，就数学笨笨的，很可爱。”

    陈嘉走到自己房间，把妹妹放在床上，打开手机。下午跟莫晴柔在一起的时候，他倒是没怎么注意手机的信息。

    手机联上网后，收到谭若飞在午间的时候发来的一张图片。

    ＊我是你的小阿飞：“瞧瞧，纯情校霸沦陷了。”

    照片里谢泽正站在摄影机后面，眼睛深情而又有内容地看向木烨所在的方向。木烨则身穿纱织的表演服装，头发挽起盘在后面，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举止得体，宛若仙女。

    虽然陈嘉也看过谢泽专注的样子，但从这张照片看去还是能看出些许不一样的东西，仿佛下一秒他就能看着镜头，用天使中略带痞样的容颜莞尔一笑，于是，再灰暗的天都亮了。

    他攥着手机，不一会儿，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是你的小阿飞：“欣赏一下，飞哥我帅气的模样。”谭若飞发来自己一张靠在一颗榕树下的照片，半眯着眼，头抵在笔直粗壮的枝干上，借着光影衬出自己脸型上的棱角，邪魅地看向镜头。

    “这风格，阿泽拍的？”陈嘉问他。

    谭若飞在网上一直都有在上传自己的艺术照，而谢泽则是他的“御用摄影师”，这事只有身边人陈嘉知道。而谭若飞发来的这张照片，却跟谢泽走冷色调的风格有点差异。虽然暖色调居多，但掺了灰调所以不那么烂大街。

    “不是，顾光生拍的。”

    阿飞又补充了一句：“他是GGs”

    “？？？”

    “！！！”

    “……”

    看起来不像哇。

    GGs是Ins近来名声崛起的摄影师。他的作品，空间布局和细节都把握得很好，处理得很细腻，加之照片蒙上一层马卡龙色的滤镜，更显得纯美天真，因此更得富有少女心的粉丝们的喜爱。

    GGs，不就是顾光生的拼音简写嘛。陈嘉心想。但即使这么明显，如果谭若飞不说，自己还是不会想到将少女心爆棚的照片跟风云榜上位列第一的学霸联系在一起。

    在他震撼之余，莫晴柔也发消息来了。

    ＊树荫照水：“我到家了。”

    ＊陈嘉：“嗯，我也刚到。打滚.jpg”

    ＊树荫照水：“今天谢谢你哦。那两道大题被你这么讲解，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吃手手.jpg”

    ＊陈嘉：“你可以试着研究一些同类型的题，学着举一反三。”

    ＊树荫照水：“嗯。我试着练练。总之今天Thx~鞠躬.jpg”

    ＊陈嘉：“……不用那么客气。”

    ＊树荫照水：“应该的。那我洗澡去了。”

    ＊陈嘉：“嗯。”

    莫晴柔今天不穿校服的样子，还是让陈嘉眼前一亮。她穿着休闲服，从进去咖啡厅后，所以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头发把平****扎起来的马尾辫放了下来，分成两边塞在耳后，露出两只粉扑扑的耳朵。坐在自己对面听题的时候，时而点点头认真地做做笔记，时而开窍了就眼睛说话，传递出“哦，原来是这样子”的意思。凑近点，他还能闻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一点点弥漫，氤氲着鼻下的空气。

    “哥哥，哥哥……”陈嘉被妹妹叫回过神来。

    “嗯？”他放下手机，灵动地对着床上正在跟娃娃玩过家家的妹妹眨眼。

    “你这样子……”妹妹欲言又止。

    “这样子怎样？”陈嘉温柔滴凑近过去。

    “好帅哦。”妹妹边说，小手边带着娃娃鼓鼓掌。

    “小宝真有眼光！”陈嘉又在妹妹的脸颊啄一口。

    ——

    莫晴柔进去浴室后打开淋浴头准备洗澡，淋浴头的热水喷洒而出，热气氤氲了整个空间。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的红晕，殊不知这红晕是被热气蒸熏出来的，还是她心境变化而涌出来的。

    莫晴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一天，跟一个男生约出门一起学习的一天。这是她最大的突破。

    她感慨自己开学以来的变化。从一开始对木烨同桌到来的忧心忡忡，到后面自然而然地熟络起来并将她视为自己的忠实伙伴，其间还因为体育姨妈痛跟理科七班的校霸组合扯到一块。她相信，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被监控起来呢。

    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以前所未能预料到的，而更料想不到的则是自己的态度。倒也说不出是不是同化与被同化的问题，她就是突然顿悟，原来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僵化的、固化的思维将她局限在学习的小天地，从而忘了跟人的交集，其实还可以有真诚的友情。

    她闭眼，脑海中就能还原出陈嘉坐在对桌给自己解题的场景。语速适中，声调轻柔，时不时地问自己懂了没。除非自己很肯定地点头说懂了，不然他就会不厌其烦地讲多一遍，直到自己懂了为止。

    莫晴柔还记得中途有个小插曲。

    自己因为听入神了，不知不觉凑得很近，仿佛下一秒两个人的头就能挨到一起。所有当她发现后，条件反射地猛地往后躲的时候，惊到了正在认真讲题的陈嘉。

    而陈嘉看着她的大反应，虽然不知云雾但还是幽默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的内功外泄，震到你了。”来缓解了莫晴柔的尴尬。

    说句实在话，莫晴柔当时是有点被暖到的。如果不是他的幽默救场，她可能会窘迫地不知所措。

    温水依旧淅沥着，滴滴落在淋浴室的地板上，落在莫晴柔的身上，冲洗着她身上的泡沫。而莫晴柔虽然洗着澡，但她仍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