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若收起所有的银针,朝荷包里一揣,便转身朝外去。
“顾姑娘!你不能见死不救!”裴大整个人慌了神。
赶忙拦住顾连若的去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面上,声音吓她一跳。
顾连若脸色更难看的避开:“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恳求,少主一直夸赞顾姑娘的医术高明!这世上只有你才能救少主。”裴大对准顾连若。
“那又如何,还是赶不上你们祸害。”
“顾姑娘,求求你救救少主!”
咚!裴大磕头,脑袋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响亮。
“只要能救少主,裴大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顾连若轻哼一声,理都不理裴大,莲步轻移,直接来到室外。
相比里间的沉闷燥热,出来的顾连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冷。
顾连若伸手举起桌上的烛火,看着在眼前跳跃的火苗,抿着唇紧咬牙根。
带着烛火重新回去,失望的裴大瞬间起了精神,就跪在地上挪动脚步。
“顾姑娘!”声音中满是期待。
顾连若依旧不理会他,来到浴桶边,有了烛光照应,裴博扬的脸色更是难看到吓人。
“叔叔,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裴博扬靠在浴桶上,虚弱的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
只觉得胸口冷热交投,不断蔓延着身体每一寸地方,微眯着双眸见到小丫头一脸苍白,就知道吓到了她。
裴博扬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整个人仿佛一点事情都没有。
“别笑了。”知道真实情况的顾连若只觉得心里难受。
“不论一会发生什么,叔叔你千万别睡,好不好?”
如蝶翼般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眨了眨,裴博扬算是应下这话。
顾连若露出一个浅笑:“叔叔,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裴博扬只觉得声音缥缈,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顾连若见时间紧急,也不耽误,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裴大。
“你不是想将功折罪?”
“我能干什么?只要能就少主的命!”
“匕首给我。”
裴大迟疑:“匕首能治病?”
“拿来!”顾连若声音很轻,朝着裴大伸出手。
可望着裴大的漆黑目光让他不由自主的听从吩咐,拔出匕首交到顾连若手中。
“一刻钟的时间,给我找来十几条蚂蟥。”
裴大心里好奇,却也不敢问,应下之后立刻朝外面去。
门外早早等着的秦老和裴二见他出来,慌张的迎上去。
“如何,可以吗?”秦老攥着裴大,颤抖道。
裴二也一脸紧张。
“顾姑娘治病,缺十几条蚂蟥,立刻就要。”
“那要东西做什么?”秦老愣住,心里起了疑惑。
裴大看向秦老,心里想了很多,时间不等人,没解释:“我带人去找。”
“哎!里面到底怎么回事?”秦老什么也没叫来。
一边安稳坐着的任贺言,手指灵活的把玩着扇面,分了合,合了分。
“有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我们操什么心。”
秦老见他说的轻松,心里还是不放心:“不行,我进去看看。”
裴二要拦:“可是少主吩咐过……”
“现在里面就他们两个人,我担心!”
秦老年纪大,裴二不敢深拦,瞅到机会,直接推开门让他进去了。
一开门,秦老只觉得一股闷热的气息迎面而来,隐隐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秦老皱起眉头,心里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掀开帘子看向室内。
只见泡在药汤中的裴博扬浑身遍布着伤心,鲜血淋漓。
罪魁祸首正手握着匕首继续在他身上制造着伤痕。
两条臂膀,浮出水面的胸膛,脖颈……
刀尖轻划皮肤,半寸长的口子,此刻整齐和谐的排列着。
“你这个妖女!你在干什么!”
秦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加快脚下步伐朝着温馨走去。
顾连若察觉到来人,冷冷的抬眸,不慌不忙的将刀尖抵在裴博扬的喉咙上。
“出去,你再靠近一步,这一刀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顾连若根本没指望这群人能听她解释,只能来硬的,最方便痛快。
“快放手!你要是伤他一根汗毛,你别想再踏出这秦府一步!”
“没关系,反正有他陪葬。”清冷的声音带着坚决。
听到秦老呼喊的裴二和任贺言闯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敢相信。
裴二激动的直接拔剑,笔直的对准顾连若。
倒是一边站着的任贺言抬手压下:“别冲动,没准这是她的治疗方法。”
“治疗方法?”秦老阴鸷的盯着顾连若:“治什么病要用到这种阴毒的法子!怕是少主的病没治好,命先没了。”
“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顾连若用了几分力气,压向裴博扬的喉咙。
“你敢!”
顾连若用力,喉咙上的伤口又深几分。
“住手,我们出去,不打扰你!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吩咐。”任贺言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僵持。
秦老怒斥:“我是不可能将少主的命交到……”
任贺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记手刀敲在秦老的脖子后面,将人交给裴二。
裴二犹豫几分,最终还是听任贺言的将秦老带了出去。
任贺言盯着顾连若的眼神轻笑:“我与你方便,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他出现任何一点损失,你们全家就陪着他一起上路,他正好喜欢你们。”
顾连若没心思听他的威胁,抬手将匕首朝着任贺言扔去。
“让厨房准备补气血的药膳,药也煎上。”
任贺言仔细打量了裴博扬两眼,点头道:“好。”
放轻脚步离开,正巧裴大端着罐子面色凝重的走进来。
“顾姑娘,蚂蟥来了。”
裴大看到裴博扬浑身伤,心中虽然震惊却还是忍住脾气,努力劝着自己要相信。
站在浴桶便,裴大端着瓷罐的手不断颤抖着。
顾连若自双手丢开匕首,便不断在裴博扬身上按摩着,头也不抬的吩咐。
“丢在叔叔身上,快点。”
裴大第一次这么怵血,自习武开始,惩恶扬善,征战沙场,护主性命,他手底下的人命可是数不胜数。
唯独这次,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