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若见刚刚还有意识的人头一歪,便晕在兰根怀中,顿时大慌。
“怎么会这样?明明毒已经排出来了!”
手忙脚乱的检查着裴博扬,兰根伸手摸了摸裴博扬的脉象。
“没事,只是精力耗损过多,累了。”
关心则乱,顾连若这才想起摸上脉搏, 确定他安然无恙,才扶着床榻边松下一口气。
“没事了……太好了。”
兰根慢慢的将人放下,下了床榻望着小小年纪的顾连若。
“之前以换血救他的人也是你?”兰根眼底兴致盎然。
顾连若轻轻的擦拭掉额角着急出的汗水,轻轻点点头:“没错,可一直安然无恙的人,怎么突然就毒发。”
确定了人安然无恙,顾连若也开始回想一切可能。
她会固定把脉,只是担心有残毒遗留。
毕竟第一次时裴博扬整个人都没办法自主,完全是靠着外界排毒。
可今天毒发汹涌,明显不是残毒该有的威力。
回头望着裴博扬,顾连若攥着小拳头出了室内。
等在门口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迎上去。
任贺言最先开口:“如何?”
顾连若轻笑道:“叔叔无事。”
“太好了!”
裴大和裴二两个激动的相拥在一起,红着的眼眶只差掉下眼泪。
等回过神,又相互嫌弃的分开手,远离对方。
这会裴大才有功夫询问:“顾姑娘,你之前为什么突然消失?”
不等顾连若开口,倒是裴二率先冷哼:“这还要问秦老安的什么心。”
“秦老?”
裴大恍然想起一件事情:“少主离府之前喝了药,半途便开始出现异样!”
只是那时满心担心顾连若,硬忍着没说。
裴氏两兄弟这会虎视眈眈的望着秦老。
“秦老,如果不是我亲眼见着您一路护着少主从京城到这关宁城,我现在立刻就杀了你。”
裴大抓住裴二,疑惑的望着他:“为什么换药?”
如果不是换了药,裴大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秦老摇着头:“我没换药,药方都是她开的,你们现在却在这质问我!”
“是顾姑娘救了少主。”
“谁知道是不是她又当又立!”
顾连若冷笑着:“我们其实没什么干系,为的都是叔叔好,如果你确定没有不轨之心,现在最好想想你熬药期间谁曾接触过汤药,而不是在这一昧抹黑我。”
秦老哆嗦着嘴巴,带着雪白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脑海中回想着一切可能。
“没有,没有人接触过药罐,从取药,煎药,到看到少主喝下去,全部都是我一个人。”
秦老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
他清楚的知道,顾连若这会刚刚救了少主,被怀疑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没有,我没想过要害他,他能康复,我开心都来不及,只有他康复一切才有可能!”
奇奇怪怪的话,顾连若听得不是很明白。
可裴大裴二,包括任贺言,都清楚秦老的执念是什么。
任贺言出面打断了秦老的呢喃。
“有没有可能,在不出面的情况下,用其他的方法下毒。”
兰根轻轻摇了摇头:“这种结果无可能……”
“不,不一定。”
在府内住了一段时间的顾连若突然抬眸,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怎么了?”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府内的一角燃起浓烟,隐约间能看到冒着的火光。
很快就有小厮跑来:“不好了,秦管家,厨房走水了。”
顾连若的心沉了沉,轻声呢喃:“毁尸灭迹。”
任贺言听到她的话,黝黑的目光沉了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火。”
“秦府府内的餐具,皆是木质。”
兰根侧目:“木质?经过毒物浸煮,倒是有可能残留余毒。”
秦老不敢相信:“不可能,有关少主的一切,皆有银针试毒。”
“不是所有毒物都能试出来。”
裴大倒是出声提起一件事情:“任公子,治疗少主的所有大夫郎中都是你从各地寻来的能医。”
裴博扬虽然被贬为庶人,却不代表生活品质的下降。
之所以府内的餐具换为木质品,是上一届来医治的郎中所说。
自此所有碗碟全部换成南海降香黄檀木,价值千金的木料,只因对身体好。
疑窦一时之间从秦老身上转移到任贺言的身上。
却没秦老那么强烈。
裴大自己都出声否认:“可任公子没有理由害少主,唯一一个可能,是有人钻了空子。”
现在瞧着计划没成功,便开始毁尸灭迹。
重生后一直为衣食住行烦恼的顾连若,重新接触勾心斗角,骨子里自小锻炼出的反防意识立刻做出反应。
“雁过无声,船过无痕也只是书中说说,我不信他们半点痕迹没留。”顾连若十分冷静。
“先嘱咐人查失火原因,所有有关人员,查。”
“能经常接触厨房的人,查。”
“上一个郎中应该已经离开了?”
任贺言点头:“兰先生来后,那人便收拾行李离开。”
“派人去找他的地方查,这么大个人,能被任公子注意到病找来,肯定布了很大的局,不可能没人认识。”
“还有……”
“还有?”裴大皱起眉头。
刚刚所说的几条,裴大也猜想到了,自认没什么遗漏。
顾连若点头:“还有,去查为什么无缘无故,圣上会想到被贬到这的叔叔。”
“古府为了什么,一定要让古家小姐嫁进来。”
“最后一点,为什么这么巧,前脚我被带进通判府,后脚叔叔就能知道赶来,离府前又刚巧服了药,一切都太巧了。”
这一点,裴大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顾连若继续:“再将关宁城所有官职人员的关系图弄来一份。”
任贺言望着顾连若思维严谨的一道道下着命令,恍惚间,想到许久之前的一道身影。
站在高台之上,翻手间指点江山,何其张扬霸气。
“你就不怕,你说的我们的人做不到?”
“不会做不到。”
顾连若闭上眼睛,回想着一直以来没被她放在心上的真相。
顺福楼背后的东家,怕就是叔叔。
满福曾说过,关宁城的钱庄和顺福楼曾是一个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