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他就被父亲的一巴掌打断。
父亲是屠户,力气很大,永兴被打在地上,嘴角透了血。
“你这个兔崽子!我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念书,你这是要干什么!竟然被赶出来!”
永兴的脑子乱作一团。他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父亲面目狰狞,嘴巴不停地动着,不停地用他厚重粗糙手扇自己。
母亲实在看不下去,拦住了他爹。
“他爹,到底怎么了?”
“你儿子因为不务正业被赶出来了!那么多钱,全完了!”
“什么!”
母亲听了这些,当即眉头皱在一起,然后看见桌子上的那些从没见过小东西,顿时变了一个人。
她把那些东西一个个砸在蜷缩成一个球的永兴的身上,砸破了他的头,流着血。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你花了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我们成天节衣缩食,供你吃喝供你学习,你就这样!”
额头上的血,滴在了永兴的手背上。
他抬起头,浑身颤抖,手指紧紧攥在手心。
他觉得,面前这两个人,和院子里那棵树好像啊。
都是这样,面目狰狞,歪七扭八。只是桃树没有那么吵。
他心里好难受,他想要去砍树枝。
不行!现在就得去!不行!现在就得去!
他站起来,撞开双亲,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刀。
他肆意地砍着,只要是在眼前碍眼的,他都要砍掉。
那些树枝,怎么这么讨厌,瞧着就心烦!通通砍掉!砍掉!
突然,温热的血喷溅在了永兴的脸上。
原来他的刀,一把砍在了父亲的胸膛上。
他忽然晃过神来,看着刀上滴下的血,又看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眼睛里全是泪水,“哈哈哈……”
“你这个畜生!畜生!”他母亲抱着父亲的尸体,不停地咒骂着。
可永兴已经完全疯了,他一边痴笑着,一边一刀砍死了自己的母亲。
他拿着滴血的刀,一身鲜血,疯疯癫癫地走在路上。
有人见了他这个样子,连忙去叫了巡捕。巡捕打掉他的刀,把他抓住了,带回家,就发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
次日,永兴就被押解到了刑场。
刑场内围了许多人。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地上不明所以傻笑的永兴。
“啧啧啧,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呐,十二岁,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父母。”
“就这样的杀人魔,还是个神童呢!回去我就把他的字画都烧了,呸!晦气!”
“我倒是听说这孩子是被逼疯的,九岁就离开家了,日日作诗习字,换做谁,谁受得了啊,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孩子。”
大家众说纷纭,只看见刽子手喝下一碗酒,提着刀来到永兴身边。
官爷一声令下,令箭一扔。
刽子手双臂一抬,银刀一落。
人们看足了热闹,都纷纷散开了,立马有说有笑,仿佛死去的,不是那个妇孺皆知的神童,而是一个不怎么见到杀人犯罢了。
散去的人群中,有两个男子在一起攀谈。
“哎哟——”一个人扶着腰喊道。
“怎么,看个砍人,你心里难受?”
“那倒不是……我这腰上长了一个脓疮,可不能碰,一碰就痛得厉害!”
“那怎么不去看大夫?”
“大夫?我可看不起,偏方有好些,我还没来得及试呢!”
“这身上的病可得仔细!要不,我给你说一个大夫,医术高超地很!”
“贵吗?”
“我说的能贵吗——就是那个卖鸡蛋的糟老头!”
“他?他会医术?”
“当然会了!很早之前,他还救过不少人呢!”
“是嘛?我可不信!那他现在干嘛转行卖鸡蛋了?给鸡治病?”
“我听别人说,是他之前救人,出了事儿。”
“啥事儿?快别吊我胃口!”
“你这腰上是不疼了吧。”
“别管我了,你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