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玉管若水借了辆马车,大包小裹东西往车上一堆,两个女孩坐在车厢里,他坐在车厢外驾车。
回村里的路上,三娘一直很沉默,抱着自己的小包裹靠在车厢壁上,眼神黯淡无光。
饺饺很心疼:“你别着急,你父亲跟赵鳏夫签了十年的合同,这十年你都要在我手底下干活,我选个好人家把你嫁了,你和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三娘低低的说:“姐姐不必劝,多半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父亲。我是埋怨老天爷让我有这样的父亲,却不是去怕他什么,左右我现在也不依附他过活。”
饺饺笑了:“那倒是我小瞧了你。”
一路上很颠簸,颠簸得人脑仁都疼,又为了早点到所以大清早就出门,都没吃什么东西,又饿又难受,这一路滋味很差。
等到了村庄的家,下了马车,各个脸色不好,也只有巽玉还算可以,毕竟是长骑在马背上的人。
他看着两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蔫,无奈的说:“待会儿叫村里人看见了,还当是我苛待你们两个呢。”
饺饺至少衣着不错,光鲜亮丽,三娘穿了一件特别破的衣裳,灰头土脸。
她故意这么穿的,省得父亲觉得她赚到了钱,又来吸她的血。
巽玉也是同情:“回头让你姐姐找一门好亲事,给你定一下吧。”
三娘低着头:“就算是好人家见了我父母,也会觉得我带着一身拖累。”
“话不是这么说的,父母再好,女儿不行也没人要,同样的道理你足够好谁会在乎你父母是什么样子。”巽玉这样说,望向的却是饺饺,他怕三娘不懂事的言语让饺饺物伤其类。
饺饺却比想象中更加平和:“总记得父母给的伤害,就代表着自身不够强大。总有一天你也会百毒不侵的。”
她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许久没回来,家里落了一层厚厚的会积雪也无人收拾。
巽玉找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摇椅,那抹布擦拭干净,就坐在那儿摇啊摇。
饺饺收拾屋子的习惯犯了,想先将屋子收拾一下,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听门被敲响,一开门发现是钱婆婆。
许久不见,老人家的头上又添了几缕银丝,还是很有精神:“我瞧见有辆马车直奔你家,就知道肯定是你回来了,哎呦,又漂亮了。”
“婆婆就是喜欢哄我。”饺饺牵着她的手进了院,原本还躺在摇椅上晃来晃去,像个孩子似的巽玉站起身来,彬彬有礼的打了个招呼。
这家伙总是在人前人模人样。
三娘在打扫屋子,扫出来一个干净的地方,放着他们带回来的大包小裹。
饺饺翻了翻,找出她给钱婆婆带的礼物。
那是一根木制的拐杖,是她拜托李成森做的,老年人腿脚不好,需要这么个东西。
钱婆婆拄着走了两步,很是喜欢,“这东西能拄着拐杖走路,还能挥舞起来打人。”
一种东西两种用法,很是不错。
“婆婆来坐坐。”三娘在那里笑,她擦了一个椅子,让钱婆婆先坐着,她去烧水,家里还有一些剩的柴火,但放了许久已经潮,弄了半天没点着,还是巽玉把火点了起来。
巽玉说:“剩下的我来就行,你先回家看看吧,不是你还有你姐妹母亲的吗?”
“那我就先回去了。”三娘还是想念自己的姐姐妹妹弟弟,她这次回来买了点肉,买了几块糖,抱着自己的小包裹便回了家。
巽玉在那儿专注地烧火,烧出了一锅水,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了剩下的茶叶,都是些碎茶,勉强倒出来一些泡了杯茶端上屋。
“你们走了没多久,你那个没良心的娘就有些不对劲,有时坐在树下又哭又笑,大家只当她是拿出那么多钱,心疼气坏了。大家又生气她竟然如此狠毒去烧庄稼地,谁都不跟着来往,还是有一次她掉到水里,有人将她救上来,她跟个疯子一样才让人发觉人好像出了毛病。”
钱婆婆正坐在那儿给饺饺讲着村里近来发生的事儿,说了半天正好口渴,接过了茶润了润喉咙,转了个别的说:“你那个豆油厂做的老好了,赵鳏夫把自己的房子扩建了一下,面积大了许多,里面都是机器,还请了帮工的人签了十年的合约呢,不时便有商队过来拉走油。”
饺饺将方子宣扬出去,对这个场子的有一些影响,但并不大。
有些人开豆油厂有门路往出销售,要是没有门路,只是来回倒卖便没有那么多的豆油需求,开场子请人工买机器都是大笔开销,一些人还是选择来第一家粮油厂购买。
大豆价格低廉,他们走的又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很受好评。
这些在饺饺将方子宣扬出去的时候就有预感,如今不意外。
除了钱婆婆看见了饺饺回来,还有其他人也瞧见赵鳏夫那边得到消息,也赶紧来登门拜访。
饺饺见人来了,不好意思的说:“应当是我去见你的这些日子辛苦赵叔了。”
钱婆婆笑哈哈的起身:“是我绊住了饺饺出门的路,老婆子来说了两句话也该走了。”
“您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路上雪多地滑,我晚点再去看你,顺便从您那儿抓只鸡。”饺饺将人送到门口,回来见巽玉和赵鳏夫正说的话。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要是没你的帮忙,饺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发展。”
“没有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也奇怪,赵鳏夫对于巽玉总有一种畏惧的感觉,明明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他就好像随时要拔腿就跑一样,身上充满了紧迫感。
饺饺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问了下最近身体可好一些,寻常的寒暄的话。
“我一切都好,厂子里的活也挺好的。”赵鳏夫现在很满足,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却不会特别累,有着很大的收获,收益,每天都无比充实。
家里的日子过得特别好,媒婆总上门来问他是否娶妻,都是些之前嫌弃他克妻,人家他就都没同意。一方面是堵着一口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害怕自己真的克妻。
饺饺知道生意很好,厂子在村里,但是有人商谈生意都是在镇子上,交定钱也是在她那,钱都擦在自己手中,一笔一笔记,着帐自然清楚,生意好坏。
至于赵鳏夫所需要用到的钱,在她离开村庄之前就已经给了,如今再来是算的分红。
“按理说年前就应该跟赵叔算清楚,但是那几日雪下的太大,巽玉有事外出,我一个人也不敢出门,就一直拖到了现在。”饺饺解释了一句,将账本拿了出来,开始算今年的帐。
赵鳏夫起先还听了两句,后来干脆摆了摆手:“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都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我还能不信你吗?你说个数就行了。”
饺饺早就准备好了,银两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赵鳏夫看了一眼,很是惊讶:“这么多?”
“这些是分成,不是纯收益,之前雇用员工,开店,各项收入都还没扣除呢,若是扣除一下其实也就没这么多了。”
“那也够多了。”
饺饺留人吃饭,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食物,又去钱婆婆那儿抓了一只鸡,一顿晚饭做得颇为丰盛。
她吃饱喝足,只叫巽玉陪着赵鳏夫喝酒,自个儿则是拿着一盘子鸡肉去了钱婆婆家。
钱婆婆坐在炕上想缝点东西,奈何老眼昏花线。
饺饺帮她穿针引线,又顺手缝了一下衣服,说:“我在阵子上瞧见了你儿子开的那个书铺,我一个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