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无人下跪。
越夫人紧紧的攥着帕子,一脸茫然:“老爷,这是怎么了?”
越家主冷笑连连,盯住了自己的一个儿子 :“你当为父蠢吗?现在都还猜不到,你的所作所为?”
“父亲自然不蠢,也猜的到我的行为,只是既然父亲都猜到了,我何必还跪下装孝子贤孙呢?”
越夫人一脸震惊,冲着说话的儿子看了过去:“燕志,你在说什么?”
越家有三个儿子。长子越燕思,二子越燕志,三子越燕恕。
长子三子颇有才名,得有二子并不起眼,各方面皆不出色,这么个不起眼的孩子,突然闯下弥天大祸。
或者说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越二公子微微一笑,他从前老实本分,即便是笑也多透着憨厚,如今却是冷淡又疏离:“母亲,您不该在这儿听的。”
越家主正有此意,挥了挥手:“退下。”
越夫人大声喊道:“我不,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为你生了三个孩子,我有资格听一听。”
越家主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照着人的脸中扇了一巴掌:“你养出来的孽子,他要毁了整个越家!”
越二公子神色冷淡,并无反应。
倒是其他两位公子,一个上前拦住父亲,一个伸手扶住母亲。
越夫人哭了起来:“两个孩子也是我为你生养的,你怎么不说?”
越三公子搀扶着母亲,哀求道:“母亲你快走吧。”
越夫人挣扎了一下,哭的更加厉害:“我不走,若是我走了,燕志怎么办。”
她不是傻子,相反做了这么多年的夫人,而濡目染也知道一些。丈夫遭遇大祸前往大理寺,我在后面满面怒容跟要吃人似的,竟然是二儿子闯了什么大祸,其他两个儿子沉默不语,显然也是知晓,她这个做母亲的若不是不再维护,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在割肉。
越燕志微微动容,笑了笑:“看来母亲还是爱我的,只是比起大哥三弟要少上一些。”
越夫人带着哭腔说道:“十根手指头有长有短,断我哪根我不疼?”
他淡淡的说:“母亲还是快走吧,男人的事情总要解决。”
越三公子干脆将母亲直接抱了起来,然后往出走,离开的时候和大哥交换了一下视线。
越燕思的神色沉静,实在看不出什么。
房门关紧,哭声渐远,细若不闻。
越家住在上首坐下,面色阴沉似水:“说罢,皇帝给了你什么?你要为他卖命,连你父母亲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不顾了。”
水娘是二公子昔日的丫鬟,又是二公子将他们一家放走,坐实了越家追杀人。
越燕志一改往日作风,神色冷淡,蛮不在意的说:“哪里给了我什么?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陛下需要我,而我把握住这个机会。”
越燕思冷静的问:“为什么?你想要机会机遇往上爬,越家难道不足以给你提供么?”
“越家给我提供了什么?”越燕志几乎笑出声了:“我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在兄长和弟弟的掩映下没有任何出头之日。但凡有好的位置,好的机会,父亲会毫不犹豫的推给大哥,或者是三弟,谁叫我不争气呢。”
“你以为陛下会重用一个背叛家族的人吗?”越燕思疾言厉色的说:“现在有用,一旦越家倒台,难道还有用吗?陛下用了越家这么多年,反手想要拔出毫不犹豫,那么对你又有多少的怜悯爱惜之心呢?”
越家主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害你。”
越燕志笑得厉害:“父亲大哥反应真快,是害怕我再做出什么对越家不利的事情吧。不过这种办法没有用,陛下需要我,因为他不可能将越家人都赶尽杀绝,他需要一个安抚其他越家族人的人。”
越燕思抑制不住怒气,握紧拳头,照着二弟的脸重重地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响,两个人倒在地上,相互厮打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利,居然不顾家人生死。”
“大哥说的真好笑,越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没舍弃过谁?就连你自己心心念念的若水,不也没娶成吗?这么多年大家谁不是被安排过来的?亲人重要还是利益重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越燕志非常干脆的还手,兄弟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遍体鳞伤。
越家主看着混乱的场面,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蠢货,都给我住手!”
却是没人听他的,又打了好一会儿,都受伤了才安静下来,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越家主不愿意再看这种愚蠢的状况,冷冷的说:“你既然干出了这种事情,就再不是我越家子孙。”
越燕志喘着粗气,大笑一声:“父亲确定么?若是越家真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可得指着我呢。”
越燕思整理衣衫站了起来:“二弟先关起来,我去顶罪。”
越家主对于大儿子提出的意见,并没有反对。
越燕志笑道:“来不及了,父亲和突厥那边有来往,虽然将信件都烧了,但我还是暗中截取到了一个联络信件。这已经不是一人之罪,是越家全族之罪,一人顶不下。”
家主脸色铁青,身子晃了晃,怎么也没想到,二儿子居然将事情做得如此之决绝,他回身便抽下了上手的那把剑,指着人。
越燕志并不畏惧:“父亲,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有我能脱身。”
噔的一声,剑落在地上。
家主出门叫来护卫将二公子禁足于府内,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越家的未来如何。
皇帝派人彻查千毒门,不仅查到了越家和千毒门之间的联系,还查到了和突厥有关的信息,此事一经传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越家主面临的只有两条路,认输认命,或者谋反。
消息下来的当日,若水特意去厨房,自己做了份拍黄瓜,又烧了一壶热酒,在月下酌饮。
饺饺怀有身孕,不便同她一起喝,便只喝着白开水,坐在摇椅上身上盖了一条毯子。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
那一日的月光很皎洁,洒在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灰,地面上的小石子都多了几分光彩。
若水一身月白色长衣,金银线绣制衣上花纹,月光下泛着潋滟的光芒,她蜷缩在椅子上,一手捏着瓷白酒盏,另一只手捏着酒壶,烈酒下肚烧的人脸颊红晕泛起,眼中却是饱含热泪。
饺饺静静瞧着,想着巽玉说过对方的身世,舔了舔唇,越发不好开口。当然可以开口安慰,但是凭借自己那不善于言辞的口齿,可能会安慰不到点上,甚至弄得更糟,间接性导致若水饮更多的酒。
若水动了动眼眸,扭过脸,冲着饺饺笑了笑:“担心我喝得太多耍酒疯?”
饺饺点了点头,又补充的说了一句:“也担心你第二天起来脑袋疼。”
“无妨无妨,这是高兴的酒,不是喝闷酒。”若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水冲刷着杯子簌簌的水声十分好听。
饺饺觉得无论是高兴的酒还是喝闷酒,脑袋该疼还是疼,毕竟酒后宿醉可不理解你的心情。
“越家完了,他们终于完了。这帮人就像是一头老虎盘踞在朝堂上,若是君主英明,便装聋作哑,若是君主软弱便欺上瞒下,姿态强硬。先帝昏庸,错杀我父亲。”若水说着说着更是泣不成声,整个人缩在椅子里面,像是一团受伤的小兽。
饺饺想了想,凑到人的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