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还有一个阿姨呢。”
“那也不成啊，湘湘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离开妈妈？”
湘湘听到外婆这么说，连忙拉住了外婆的手，“外婆，我已经不小啦，明年就能升一年级了，老师说，要学着独立的孩子才是好的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
许素梅有些犹豫，心里头的那份顾虑还是没有说出口。
何曼文向来以家庭为重，特别以孩子为重，前段时间都没有来守夜，怎么老何昨天一回去，她今天就要来首守夜了呢？
这里头，会不会也和老伴有些关系？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起南这些天没什么事儿，可以在家里看着湘湘，正好让我腾出手来。”
“那么，曼青，你去上班之后还回不回你姐姐的别墅里住了？”
何曼青摇了摇头，“从明天开始，公司就要进入紧锣密鼓的结构调整，还要深入到各个高校去招生，手上的事情多，我就不回去了。”
何曼文看到妈妈拐弯抹角，心里头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说，“至于爸爸，如果他想要来医院里头就可以来医院里头，家里有连英照顾着，不需要他忙什么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素梅的脸突然间红了起来，像是被人抓住了马脚一般，手足无措。
何曼青看到姐姐这么说，心里头虽然存了一股气，却也不动声色，将拆开来的草莓和蓝莓搅拌在一处，又用冰冻的酸奶浇下去，呈现出白红蓝相间的状态。
“反正爸爸我会妥善安置的，这两天家里头安静，他可以好好打打太极，也和起南打过招呼，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吵到爸爸的清修。”
这下子，越解释越乱了，许素梅干脆缄默不言，将头转向一边。
“吃吧。”
何曼青一边说，一边把餐盘递到湘湘的面前，湘湘很有眼力见儿，先用牙签插了一颗草莓，送到外婆的口中，“外婆，你不是最爱吃草莓的吗？”
“谢谢。”
许素梅衔过湘湘递过来的草莓，认真咀嚼着。
“估计你爸爸明天也会来的，他那个性子我最清楚了，表面上看起来凶神恶煞，心里头软着呢，其实我想啊，有你爸爸顶着，你就不用往医院里头跑。”
“没问题的，也算是尽我一片孝心吧。”
何曼青听到姐姐和妈妈谈话，又把身子凑到了电脑面前，陈嘉华的秘书给她发来了一份文件，是关于目标招聘大学的名录，这里头，自然也有他们的母校了。
不知道怎么的，要重新回到那一所母校里去，河内一所学校里面的学弟学妹们见面，要考核他们的能力，从他们中筛选能为公司效命的新鲜血液，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要说是反哺也好，要说是故地重游也罢。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带湘湘回去吧，这里有你妹妹守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许素梅和何曼文讲了这么久的话，何曼青又在电脑上完成了一项工作任务，她生了个懒腰，还要伸出手去拿草莓的时候，却发现盘子已经空了。
湘湘这只小馋猫，早就把里头的东西吃了一干二静。
许素梅给何曼青说，“你也劝劝你姐姐，她还要在这里呆着呢。”
“那什么，”何曼青稍微停顿了片刻，将思维从工作转到家庭上，轻轻拍了拍湘湘的肩膀，“你还不回家吗？”
“妈妈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晚上没有作业的？”
“有一点。”
湘湘抬着一个小脑袋，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有神。
“姐，你就不要为难孩子了，湘湘今天能来医院，我想妈妈也是很开心的，你的心愿已经达到了，就早点送孩子回家吧。”
何曼文看到连何曼青都这么说，也不在推辞什么，毕竟，湘湘的生物钟她是了解的，一旦过了困的点钟，再往后，就会兴奋的上窜下跳，影响第二天的课程。
“那行，那你们照顾好自己。”
夜晚风凉，何曼青在窗户旁边站了许久，许素文也看着她了许久。
“女儿，过来坐坐吧。”
“我在这里站会就好，妈，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跟我说。”
“就想凑近点来看看你。”
许素梅说着，把手调整了一个位置，每天三瓶的蛋白液都要打完，连续两三天下来，手背处已经酸胀无比，偶尔移动一下位置可以解除这种不适感。
“怎么说这样多愁善感的话？”
何曼青转过身来，笑着偏头问道。
“你看你姐姐，想要哄我开心的时候，可以借助湘湘的力量，不瞒你说，看到小一辈的孩子在跟前，身上就算有再多的病痛也可以烟消云散的。”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何曼青心想，妈妈肯定是要借题发挥，催她结婚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姐姐有姐姐的办法，我也有我的办法呀。”
“先把话说在前头，拿出你事业有成那一套来哄我，我是没有办法开心的。”
“为什么没有办法开心呢？我一直为自己的事业心而自豪，而且爸爸也是从小这么教育我的。”
“你爸爸的教育观念我向来不认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偏偏就是他，要在你们的肩膀上加多一层负担，事业有成又有什么用？一个女人如果离开了家庭，随着时间流逝，就会变成干枯的躯壳。”
“你这是老思想。”
“不能因为不存在的久，就认为它是老的，你好好想想，你现在每天忙着工作，连吃饭都没有办法定下心来，即便是拼下了半片江山，以后又有谁能陪伴终老呢？我和你爸爸终究是要离开你们的，剩下来的路，难道你想一个人走吗？”
“谁说我要一个人？”
何曼青看到母亲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将手伸到果篮里头，找了一颗苹果出来，安静地削起了苹果皮。
“那你说，没有结婚证这一纸契约，哪个男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谈恋爱也是一种契约呀，我可以谈一辈子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