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喜欢她,我也不能来折磨你呀,这件事情,她必须负起责任。”
“行了,没有谁应该负责任不负责任的,你就是我的责任,知道吗?”
何曼文的眼眶有些湿润,其实再过两天,她可以痊愈出院了,这段时间,她也的确硬咬着牙,没有给父母亲添堵,但是每天晚上,坐在床前睡不着觉的时候,看着陪睡床上丈夫酣睡如雷的身影,就觉得烦闷。
“那行,那如果你能搞定家里面的事情,我就由着你去吧。”
何曼文叹了口气。
“你爸爸那边呢,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的婆婆跟白起南都能够回家了,就给他放两天假,让他回去我们自己家里面住着吧。”
“那也没问题。”何曼文看着母亲,觉得母亲的皱纹像沟壑一样深重,她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没跟你说呀,我跟你爸又不同,我这个人有话呢,就会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出来,你可别担心我了。”
那天晚上,把白起南和金琴玲请走了之后,何曼文的确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她盘着腿和母亲诉说着往事,母亲一边织着毛衣,何曼文都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还拿了毛衣来织啊?你还想让我在这个医院里头呆多久?”
“我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尽快把这件毛衣赶出来给你父亲穿上,你就非得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是不是?”
“现在要想买多好的毛衣,都可以去商场里买,还用得着你这样一针一线织出来吗?也不嫌自己累的慌。”
“这你怎么懂啊,我跟你说,我们那个年代的爱情,还真就是这么一只一线之出来的,想当年你父亲在生产队里做文书,我是下乡的女知青,你父亲先追求的我,后来我们两个人谈了恋爱,向组织汇报了,你父亲冬天冷的时候没有衣服穿,不就是我省下那一点点票帮他赶出了衣服吗?”
“又开始说以前的事儿了。”
何曼文虽然这么讲,嘴角却也带着笑的。
实际上,她从小就浸淫在父母亲的这种平淡如实的感情生活中,她比妹妹看得更透,她喜欢家庭氛围,也喜欢在母亲的身边坐着,听母亲讲从前的事情。
她甚至分析过自己和妹妹的性格轨迹,一直也都觉得,今天和妹妹有这么大的性格分歧,大概是因为他们所接受的,所看到的家庭氛围不同。
“你说,曼青也是在你们的影响下长大的,为什么就那么不相信爱情呢?”
“少说,你妹妹哪里是不相信爱情?你妹妹是跟你父亲一样,太过自大。”
“我可不觉得妹妹自大,有时候跟她说起话来,反而觉得她骨子里头带着一点不确定。”
“这可是重要情报,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你没看咱们家最近这段时间乱成什么样?我要怎么跟你说这些事情呢,再说了,上次我跟妹妹聊天的时候,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呢。”
许素梅停下了手中忙碌的动作,抬起眼来看何曼青,然后说道,“我就说嘛,你们这两姐妹整天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事情在瞒着我。”
“这你就不懂了吧,姐妹之间的相处之道,不就是在分享彼此的小秘密形成的吗?”
“话说回来,曼文啊,你以后可得跟你的妹妹多交流,等到我跟你父亲百年之后,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了。”
“说这么远做什么?”
何曼文觉得有些伤感,她也清楚,母亲只有在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说出有关生死的大事儿,在家里面,妹妹继承了父亲的果敢和坚毅,她则继承了母亲的多愁善感。
“不算远啦,你想想你老娘今年几岁了?”
何曼文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六十好几了吧。”
“可不是,以前在古代呀,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和你父亲结婚的晚,参加工作的时间又早,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下来,其实你也不要误解了你父亲的用意,他的确想要一个男孩子,但是在面对你们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任何偏袒。”
“那还不是因为要不到男孩子吗?说白了,我觉得我人生的悲剧就是父亲造成的。”
何曼文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妥,实际上,她清楚的很,有今天的成绩,和父亲摘不掉关系,从她研究生毕业之后顺利进入政府部门,到现在直接担任科室的一把手,这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都有父亲在位时候的痕迹。
然后在性格方面,父亲的培养虽然总是与挫折教育为主,但也着实形成了一定的影响。
“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心里头是真的难受。”
“我不是在说你。”
“就算是说你的父亲也不行,我和你爸爸虽然在教育理念上有所区别,但是在心情和用意上都是一致的,她不过是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
“我知道,说笑罢了。”
“说回来啊,对湘湘的教,你也不要放松了,我看湘湘这个小孩子最近心思重的很,作为大人的我们也要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自从白起南股份基金的事情闹出来之后,你有好好关心过这个女儿吗?”
“我当然打算关心她了,但是你想,现在湘湘的奶奶在这个地方呆着,动不动就拉拢这个小屁孩,关键这个小屁孩儿实在是不知深浅,给她一点糖吃她就做了叛徒,我懒得理她。”
“这话可不能有你这个母亲说出来,孩子的第一手教育就是由你而起的,你怎么可以说不理她就不理她呢。”
“过段时间吧,她有没有惦记过我呀?”
“你觉得可能不惦记着你吗?想想这个孩子表面上看起来调皮捣蛋的,心里头可重情义了,之前就一直闹着要来医院看你,可是就因为我跟她外公始终不让,所以也让小姑娘郁闷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