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兰抹着围裙，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焦灼，“也都怪我。”

    “刚才她就没跟你讲嘛。”

    周可南的眼神明明灭灭，她其实是想要知道妹妹的一些私隐的，好像自己总是被别人剖析得十分清楚，但是对于周宜南，她了解的总没有这么彻底。

    “没有，可能还是跟子归有关吧。”

    潘玉兰说着，返身走到了厨房里头，哗啦啦的流水声传过来，周可南哼哧一声，坐回了沙发。

    妈妈对妹妹这种看似漠不关心又无可奈何的举动，实际上挫伤了她的心，她明明是家里头的长姐，明明拥有最优质的资源，但是对于妈妈来讲，她始终是不被放心的那一个。

    周宜南打回电话给叶子归，但是对方已经关了机，她不太清楚叶子归会在哪里。

    也许会在办公室，也许在家里，又有可能，他只是开着车在路上闲逛罢了。

    病急乱投医，周宜南打通了潇潇的电话，对方明显是存了她的手机，接起来的第一句话，带着谨慎和小心。

    “你好。”

    “潇潇你好，大晚上的，不好意思打扰到了。”

    周宜南十分着急，所以还没有等到潇潇把话客套完，就直接进入了正题，“你知不知道叶子归去了哪里？”

    对方传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潇潇干笑了两声，“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今天叶工下班得特别早，他今天不是生日吗？”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潇潇立刻感受到了不妥，她参与过陶晨月和周宜南的战争，自己稀里糊涂地卷了进去，还搅得一团糟，现在就更加讳莫如深了。

    “是啊，所以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公司的规定，如果员工当天生日，是可以不用加班的。”

    说完，潇潇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待周宜南的回应。

    “那你觉得他有可能去哪里？”

    周宜南十分后懊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关心丈夫了，好像到了紧急关头，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他愿意避世的地方。

    “这个我就真不清楚了，要不然我帮你打个电话问一问？”

    “你要问谁？”

    “公司里头还有几个小伙子总是跟着他做项目，叶工十分敬业，也许也不想乱用这种权力，跟他们继续在某个地方加班的也有可能的。”

    潇潇故意把小伙子三个字说得十分重，真是欲盖弥彰。

    “不用了。”

    周宜南的眼角微微下垂，在冬季的风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孤立无援，好像被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那还有什么事情吗？”

    潇潇如释重负，她压根也不想参与进去。

    “没有了，谢谢。”

    此时此刻，周宜南正打着车往家里赶，她直觉中，叶子归应该是在家的。

    挂了电话，司机师傅十分不知趣，调侃着说道，“妹子，你这就不应该了，怎么连自己老公的行程都不知道呢，还要去问他的同事？”

    周宜南没有回话，而是看着窗外的夜景，一波一波的风景过目，反而是留不下点滴的情绪。

    “我说呀，现在的男人就是得栓得紧一些，你如果不看准了他，哪一天就会从你的手中溜走，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太不当心了。”

    周宜南转过身子去，直直地盯着的士大哥，说道，“你不也是男的吗？你不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开着车，哪里也没去吗？”

    这一句话，把那位的士大哥怼得不轻，他欲言又止，最后通过按喇叭鸣笛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这是好心帮你，你反而不知趣。”

    “我用不着你帮，你好好把我送到目的地就成。”

    在这之后，耳边就清静了许多，到了小区楼下，周宜南扔50块钱给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门之前，她深吸一口气，房间里头是黑暗的。

    黑暗倒像是沉入深渊中，被海水紧紧包裹。

    沉闷的呼吸声是从卧室里头传来的，周宜南的心里头带着一些惊喜，她蹑手蹑脚走进去，首先是看到一双脚，其次，叶子归平躺的身子映入眼中。

    并没有盖被子，他似乎是睡着了。

    这一刻，周宜南觉得悲伤极了，又悔恨。

    “子归。”

    周宜南走到叶子归的身边，用手抚住他的额头，轻轻地说道。

    叶子归没有答应，由于高度近视，他有时候睡觉都是戴着眼镜的，这也就说明，他也许是发着呆，发着呆，然后才睡着的。

    “对不起，我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周宜南的眼眶中包裹着泪，她不清楚叶子归是在装睡，还是真的沉沦于梦境之中。

    周宜南一只手触摸着叶子归的肌肤，另一只手放在床沿上，她平靠在床板上，陷入了沉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叶子归就渐行渐远了呢，好像双方都是处于一个相互纠结缠绕的状态，要不然就是她这里问题频出，要不然就是叶子归忙于工作。

    两个人即便是真正交流起来，互相也是带着怨气的。

    今天，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把叶子归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给忘记。

    正想着，叶子归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宜南连忙按了静音，生怕惊扰到叶子归。

    来电是叶子归的母亲，她从来不会给子归主动来电，从来都是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儿子每周一次的电话汇报，现在，恐怕是带着生日祝福来的吧。

    周宜南轻轻推了推叶子归，说道，“子归，妈妈给你来电话了。”

    叶子归轻轻抬手，眉眼中带着疲倦，但是手上的动作温柔，似乎不用睁开眼睛，就能找到手机的位置。

    明明应该和周宜南有身体触碰，但是被他巧妙避过了。

    周宜南知道叶子归不想理自己，只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听他和母亲友善地交流，最后，还帮周宜南跟母亲问了个好。

    电话挂断之后，叶子归发了一个身，像是又要睡过去一样。

    周宜南连忙说道，“谈一谈吧。”

    “有什么好谈的？我已经吃过饭了，现在困得很。”

    “我错了，我不应该忘记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