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冷酷无情不一样,就好像我的父母也无权过问你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他们干涉不了我们生子的事情吗?”
周宜南愣住了,她从来没有从叶子归的口中听到这么婉转又带着恨意的话,她眨了眨眼睛,“你跟我说过,你是丁克。”
“我当然是丁克,我只是举这个事情告诉你,就是因为坚守这样的原则,所以我的父母也伤害不到我们的感情。”
周宜南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她怎么都想不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谈话,她想了想,有些踟蹰不定,最后还是将双脚放在的冰凉的地板上,她觉得,这话再谈下去,就真的要伤心了。
“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拿这样的话来说我,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头去。”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头去呢?你明明知道,不能生育孩子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你却每次挑起,你是觉得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我闭嘴吗?”
叶子归看到周宜南这样,知道又是挑起了对方的一块心病,他抓住周宜南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感到抱歉,我承认,我就是那种情绪非常丰富的人,总是会被身边的人所影响,不管是家庭上的,还是工作上的,所以我患得患失,总想着别人,可是这不应该成为你抨击我的理由,还是以我身体的缺陷。”
叶子归低垂着眉眼,如果是在平时,他心里会感到一万个抱歉,但是今天,在面对周宜南喋喋不休的追问中,他发现自己很累。
明明付出了最多,明明他的这份爱情苍天可鉴,周宜南却总是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蒙住双眼。
“那你说吧,我应该怎么样才能不让你误会?”
“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早点休息吧。”
叶子归刚开始不想放松的手,在看到周宜南抹去眼角的泪后,终于松开来了。
“我真的不希望你总是哭,哭对身体不好。”
“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的身体激素就摆在那里,我就是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情绪,你当初早就应该知道这种情况。”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劝告你,为了我的事情让自己伤心,当真是不值得的。”
周宜南抽泣的声音越大,叶子归就越觉得心烦,不知不觉的,一颗种子在身体里面生发开,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是陶晨月,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快刀斩乱麻吧。
非要这样哭哭啼啼的,究竟对谁有好处呢?
“我当然知道不值得,晚上我睡书房。”
周宜南一边说,一边顺势抽开了手,以此来隐藏叶子归放手的尴尬,她跌跌撞撞的,把书房的门反锁上,又在黑暗中抱膝哭泣。
好像自己总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尽管享受着叶子归这样温润的对待,每次都自卑不已,看到旁人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宝宝,她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羡慕和嫉妒叠加在一起,最后投射在叶子归一个人的身上,就成就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不够上心,才让战事蔓延。
而在房子的另一头,叶子归也坐在黑暗里,本来就没有睡意,本来也不会因为和周宜南无伤大雅的争吵而心情郁闷,但是今天,有一个开关被打开了。
他想要尽全力去捂住,却发现力不从心。
周宜南去上班的时候,看到卧室的门已经开了,叶子归早早就走,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她苦笑了一下,穿上了黑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朝电梯走去。
今天,蒋欣瑶到办公室的时间要早一些,她最近精神状态都不错,也许是因为要开大会了,必须打点起十万分的精神来应对,所以才会越发熠熠生辉。
“早啊小周。”
蒋欣瑶主动打招呼,周宜南有些受宠若惊。
“小蒋姐,早。”
“今天天气不错,你是坐车来的呢还是踩脚踏车?”
“坐公交车。”
“先生没有送吗?”
“他今天要去外地开会,跟我不同路的,反正现在天气也冷了,不怕发汗,坐坐公交或者是骑自行车,都是很好的。”
“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蒋欣瑶一边讲,脑海中又闪现出昨天晚上梁文文的神色,她这句话已经带着很浓重的讽刺意味,但是可怜的周宜南,根本就没有听出其中的不妥。
“小蒋姐你过奖了。”
“我妹妹呀,昨天跟我说,他们单位有一个人被人泼了墨,你说这奇怪不奇怪,明明是在法治社会里头,怎么还会有人用这样下作的方式去报复别人呢?”
平日里,蒋欣瑶就会跟周宜南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偶尔说说身边的事情,偶尔又趁着身边的事情谈谈价值观,周宜南只当是最寻常的一种分享,并没有太往心里头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奇怪的。”
“关键这个人是为了小三哎,你说,小三原本就是没轻没重,不知羞耻的物种,还有人会为了他们来自毁前程和声誉吗?”
周宜南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种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不过是淡淡一笑,“总有人受不了的。”
“如果是你呢?”
蒋欣瑶的问话带着一些犀利,周宜南抬起头来,稍微停住了手中的工作。
“什么?”
“如果是你遇到了这种小三,你会不会拼尽全力去报复她?”
周宜南想了想,心里头像是扎心的一根刺,硬硬的疼疼的,她说道,“我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好假设的。”
“你就假设一下嘛,当然啦,咱们也不是说要捡不好听的话去说,而是在现在的这个社会呀,凡事多想一个万一,对你总是有好处的,你说对不对?”
周宜南这才认真听蒋欣瑶字里行间的意思,她明白,自己的处境相对于蒋欣瑶来说是好一些,所以,每次蒋欣瑶说起话来,总是会代入指导性的口吻,偶尔看似云淡风轻的假设,何尝不是一种诅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