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知道，现在如果说太多有利于周士双的话，日后若是证明他有罪，自己难免要落下包庇的口实，可是也不能把话说死了，谁知道这次只是投石问路，还是真的要置对方于死地呢？
她淡淡地说，“我们不过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既然是独立的两个部门，便是各管各的事务，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些东西？陈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去问他们部门的人就好了，何必来为难我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听了蒋欣瑶这么说，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也就是做一份工，吃一口饭，我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些？现在我们部门的事情越来越多，新的领导也上任了，自顾尚且不暇，怎么可能去看周校长的首尾呢？”
陈委员想了想，说道，“你们是不是一块出去外面吃过饭？以请客的名义？”
蒋欣瑶心想，这是要来真的吗？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她故意装出思索的样子，然后拍了拍桌，“还真有一次，是因为我们刚刚搬到新的单位，又承蒙老年大学这帮人的帮助，所以由周主任拍板，请周校长他们吃饭。”
“报销的单据呢？”
“在我的抽屉里面，当月就已经报给上面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话问到这里，蒋欣瑶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万万想不到，陈先生连这种事情都了若指掌，其实说白了，周校长利用请客吃饭的那部分谋福利，其实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设身其中，总要避嫌的。
“去拿来我看看吧。”
陈委员不为所动，敲了敲笔头，又看向蒋欣瑶。
蒋欣瑶这才站起身，微微点了个头，朝门外走去。
周宜南坐在办公室里面，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看到蒋欣瑶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情况怎么样了？”
蒋欣瑶拿手势让她坐下，周宜南连忙照做，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阵仗，现在总算是知道其中无法言说的厉害了。
“你什么都没有说吧？”
蒋欣瑶到这个时候，还想要试探周宜南。
“没说。”
蒋欣瑶皱了皱眉头，嘴上却带着欣慰之意，“你做的很好，等一下如果陈先生找你，记得帮我作证。”
周宜南还在想，蒋欣瑶和周士双之间有什么过节是需要她来作证的呢，目光顺着蒋欣瑶来到了她的座位上，只见蒋欣瑶从她的财务账本中，抽出了两张纸，用回形针别在一起。
“上次吃饭的时候，周士双弄虚作假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记得。”
“到时候要像对我们单位有利的方向去说这件事情，知道不知道？”
周宜南点了点头，她在某些事情上是糊涂，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含糊过。
看来，这是城池失火，殃及池鱼了。
到了陈先生面前，蒋欣瑶双手把单据奉上，“陈先生，这是当时吃饭的小票。”
陈委员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单人餐费以及人数，“你们一共去了14人，每个人的餐费是50元，一共花了700元，对吗？”
“没错。”
“但是据我所知，当时去的人并没有足数，好像少了三个，而且你这个发票分两张来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欣瑶一听，后背不觉得一凉，她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说道，“当时那个老板娘说额度不够，后期才补上来。”
“说话。”
陈先生把单子往桌上一拍，声音越发洪亮起来。
“我们已经走访了当时吃饭的小饭馆，老板娘已经亲口承认，你们滥竽充数在先，又扣下一部分钱来买玻璃餐盘在后，这里面的事情都有你的参与，你却说你不知道！”
蒋欣瑶一听，忙说道，“陈先生，我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周校长啊，我不过是个普通办事员，难道胳膊又得过大腿吗？”
陈委员冷笑道，“你也是名正言顺的办公室副主任，难道比他还小吗？难道就得听之任之？”
蒋欣瑶无可奈何，“陈先生这就不知道了，虽然单位帮我争取了一个还算是体面的岗位，但不是在队伍内，更不是名正言顺的领导，说白了，还不是个打工的吗？”
陈先生摇了摇头，“我都不想听你说这些，但是你要把当初的事情说明白了。”
蒋欣瑶低着头，寻思了很久，说道，“的确是周校长的主意，他提议让我们两个部门按组数的人头来报餐费，吃不够的那些钱，一部分买了玻璃餐盘，120元，另一部分就用作我们下次请他，他说，发票会拿来给我。”
当然，蒋欣瑶在这里头，规避了对自己不利的那一部分。
“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制止他？”
“我要怎么制止他呢，现在老年大学都是他说了算，说白了，我们这个部门是依附于老年大学办公的，哪里有半点自主权？而且当时小周和安姨都在现场，您可以去问问他们，周校长全程有没有给我机会反驳？”
“安姨，她怎么没有继续来上班了？”
安姨是从上头退下来的负责人，招进来了许多年轻后生，连陈先生都是她招进来的，又明知道安姨为人耿直善良，所以心理上对这位老前辈会尊重一些。
“安姨说自己老了，想要回去颐养天年。”
蒋欣瑶看到陈先生的情绪有些波动，连忙打出了感情牌。
“真是可惜了，如果她在的话，老年大学应该会有另外一番景象吧。”
“陈先生心系社会，精神可嘉，但是安姨已经是位退休了的领导，又怎么可能对周校长的管理提出建议呢？”
“总之，在上次餐费的这件事情上，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个我承认。”
虽然倒吸一口凉气，但是蒋欣瑶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你刚才说安姨和小周都能给你做证明，是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