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之前死者在门口堵过你，就是三天之前，对吗？”

    周宜南点了点头。

    “原因是什么？”

    “他以为我看见了他和女下属的一些苟且之事，那天他事先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来，遭到了我的拒绝之后，又非要冲上楼来将我带走。”

    “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将你带走？后来不是你们的那位合部长到了吗？”

    周宜南听着，觉得有些恍惚，很多事情都像是放电影一样，明明能够在脑海中一遍一遍过去，揉碎了铺开来，但就是在某个片段过不去。

    她觉得，因为周士双和叶青这点破事，都快要得强迫症了。

    “他当时把我逼到墙角，非要让我跟他去吃饭，的确没有证据证明他要采取强制的行动，这也是我个人的看法。”

    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总是在这件事情上反复询问，但是周宜南相信，这一次，警察的问题是别有用心的。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周士双跟叶青的那些事情？”

    “没有。”

    周宜南会保持和上次一样的口供，上次都没有翻，这次就更不可能翻了。

    “当真吗？”

    “当真。”

    “好了，我们对你的问讯结束了。”

    周宜南这才意识到，背后冷汗直冒，也许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哪个瞬间一不小心，就会把不该卖掉的人卖掉，她甚至想了很多关于合晏后续的问题，如果能够不把领导牵扯进来，她肯定会拼尽全力的。

    开门出去，看见合晏站在那里。

    和上次一样，合晏倚靠在L型的门框上，一点都没有领导的架子，眼神中带着一些笑意，看到警官出来之后，甚至主动递上了烟。

    “警官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

    警官说完，推开了烟，“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这位工作人员实在是太紧张了，手抖的都不成形，不就是一次口供吗，至于这样害怕？你这个领导啊，应该多多给她做思想工作。”

    合晏笑着说道，“她就是这个样子，当然，我会听从您的建议，多锻炼她的胆量的。”

    “那行。”

    蒋欣瑶也等在那里，看到合晏这么说，淡然一笑，“领导这算是放心了吧？”

    “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周士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道理我也应该来现场，刚才大家手忙脚乱的，我就先不去凑这个热闹，照应着你们结束了这边的询问才行。”

    蒋欣瑶的心里头有些不高兴，因为她发现，合晏的眼神来来回回都落在周宜南的身上，好像是在担心她。

    所以说这就是年轻女孩子的优势，他们总是能够抓住男人的弱点，因为自己的软弱，因为自己的善良好欺负，能够把所有的焦点都转移到这些个弱者的身上。

    蒋欣瑶这样的呢，除了被人以为理所应当的坚强，就再也没有别的词语能够形容了。

    “那周校长现在什么情况？”

    “特地爬到六楼上面自杀的，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合晏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真是想不到。”

    蒋欣瑶低下头去，心里头，却洋溢着无法形容的欢愉。

    “这就是前车之鉴，我们这些当领导干部的，都要时时刻刻以此为戒，小蒋，你也看到了，对吗？”

    蒋欣瑶看到合晏这样跟自己说话，有些诧异，一方面，欣慰于合晏承认了她这个领导职位，即便不是在编制之内，也的确担任整个一官半职，一方面，又觉得这是合晏的警醒。

    她看了一眼周宜南，点了点头，“是啊，我在办公室里的确算得上是个副主任，要给宜南树立起好的榜样。”

    “回去吗？”

    合晏问道。

    “回去。”

    周宜南也点了点头。

    “合主任，既然晚上都在这里了，要不然就我做个东，一块吃个饭怎么样？”

    蒋欣瑶问道。

    合晏打心眼儿里是不喜欢的，之前才跟妈妈和安姨吃过饭，大概知道了蒋欣瑶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她喜欢拉近人情关系，这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是在周士双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之后，还选择聚在一起，着实有些违背同仁之道。

    “不用了，我那边的办公室里头还有些事情。”

    “那好吧，这一顿饭就先欠着，合主任之前好几次来这边，要尽到地主之仪。”

    “还怕没有机会出钱吗？这句话我可记在心里头了。”

    合晏说着，又看了眼周宜南，“你怎么回去呀？”

    周宜南连忙说道，“坐公交车就行。”

    蒋欣瑶的眼睛斜斜地瞄向了周宜南，似笑非笑地说，“以前宜南都是自己踩脚踏车的，现在可是归心似箭，家里头有公公婆婆在，怕是也要早点回去跟他们共进晚餐。”

    合晏听到蒋欣瑶这么说，转向了周宜南，“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你现在坐公交车，少说也得一个半钟，回去的话，饭菜都要凉了，难道就让你们家长辈等着你吃饭吗？再怎么说也不妥吧。”

    蒋欣瑶听到合晏这么说，心里头难免纷纷不平，怎么到了周宜南的身上，这个油盐不进的领导就变得这样悲天悯人了？

    可是，她作为一个合格的中间人，只能顺着领导的话往下说，“宜南，你就答应合主任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跟着他的车回去了，早些回去，别让老人家担心。”

    “那行吧。”

    大概是蒋欣瑶说的这句话之后，周宜南才决定照着她的话去做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合晏的车开得四平八稳，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争分夺秒的。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些人是留不住的，有些事情呢，也不是一人之力能够挽回。”

    合晏很久之后，才主动打破了平静。

    “我没有想过要挽回，我就像是蝼蚁一样，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你也千万不要觉得周士双的死亡跟你有关系，所有的因果大部分都是由自己做下的，但是他这种人。”

    周宜南看向合晏，总觉得他这段话里面，带着些言不由衷的意思，毕竟，刚才蒋欣瑶在周士双死后就想要尽地主之仪的举动，似乎是惹恼了合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