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暖,本该是春花绽放的时节尼姑庵内却仍是一片寂寥,整日除了诵经声便是木鱼响。
“哈哈……我是暮府的大夫人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都该被我踩在脚下!”
狂妄的笑声从庵内一间木屋中传来,几个小尼姑奉命在门前守着,屋内住着个疯子,这样的疯言疯语她们已习以为常不愿多管,默默地转着手中的佛珠。
屋内林氏趴在桌上,嘴角扯着怪异的笑,暮雅澜欲哭无泪的坐在她身旁,将她身子扶正。
“娘!如今你疯了,叫女儿该如何是好呀!”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划下眼眶,她愤恨的拍着桌子,想到日后再无翻身之日便如鲠在喉。
“我没疯……是你们疯了!哈哈,我没疯!没疯!”
林氏突然向暮雅澜扑来,凌乱的发遮住了她的眼,她猛的一扑吓了暮雅澜一跳。
她狰狞的笑着,用力的拉住暮雅澜的手。
吼过一阵她猛的放开暮雅澜的手,行动飘忽的奔到榻上躺下,蜷着身子不断呢喃着一句“我没疯。”
暮雅澜木讷的看着床上的母亲,感觉到手中多出一样东西,缓缓低下头,便见一张纸条无声的躺在自己手心。
她警惕的回头看了看门外看守的小尼姑,屏住呼吸,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张纸条……
与此同时,宫中大办春日宴,暮雁瑤跟在叶渊凤身后慢悠悠的行在宫中小道,这还是自成婚后两日第一次一同进宫。
一路上,她皆低着头心中五味杂陈想着的事。
今早进宫前香蓥到了叶府,说是来与她告别,她言自己对不起暮雁瑤,可当时林氏给她下了剧毒她真的害怕才会如此。
事已至此,她知道无颜面对暮雁瑤,于是背着行囊回幼时生活的小城了。
“想甚呢?”
叶渊凤察觉她的失神停下步子,回身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看似亲昵的举动叫暮雁瑤愣了愣,她缓缓回神,冲着叶渊凤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行到了宴会所在,此次宴会既为春日宴自然是设在了御花园之中,宫中的花朵都是特地培育的,坐在一众悉心培养的春花中吃酒赏花是最好不过的。
两人到时,席上百官已到的差不多了,暮阳称身子不爽今日便未来赴宴,家中之事令他心力交瘁,如今一些事情是能躲就躲。
叶渊凤领着暮雁瑤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一抬头便看见北蓉一身华府正坐在两人正对面。
她捻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最后勾起唇角冲着两人微微一笑,仿似之前种种都不曾发生过。
不知为何,暮雁瑤被她着一笑惊的浑身发冷,避开她那笑脸,低下头随手捡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可糕点干涩,一时吃的太急又咔住了嗓子,猛的咳嗽起来。
“咳咳……”
她捂着嘴剧烈的咳着,慌忙的去捻桌上的酒杯。可五指还未碰到酒杯,一杯清茶便被叶渊凤送到她唇边。
暮雁瑤赶忙接过,将茶水一饮而尽,却仍止不住咳嗽了两声,叶渊凤伸手细心的拍了她的脊背为她顺了顺气。
正对面的北蓉见到毕竟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为何不给我酒。北越宫中的酒酿的是极好的。”
稳住气息,暮雁瑤放下杯子不解的看着叶渊凤。
“日后有我在不许你在沾酒,剩的你醉了又贪恋本将军的美色。”
叶渊凤一本正经的瞥了瞥暮雁瑤,右手拿起茶壶为她将茶杯续满,没有给她任何倒酒的机会。
瞬间,暮雁瑤回想起洞房花烛夜那个温软的吻,似柳条抚过心波勾起一阵涟漪。叶渊凤那家伙活像个榆木脑袋仍不明白她那日的意思。
“……”
暮雁瑤无言的瞪着眼睛懒得理他,环顾了一圈宴席竟发现不见北易的身影,便扯了扯叶渊凤的衣袖问北易的去向。
“你乱闯藏宝塔,皇上大怒治了他看守不利之罪,如今仍在禁足。”
语落,暮雁瑤心中浮现满满的愧疚,眼眸不自觉的低垂,似个做错事的孩子。想着若不是那日自己鲁莽行事,北易便不会受此牵连。
“父皇,今日春花繁盛不如让儿臣带着一众女眷去折些香花制今日春日的香囊如何?”
正当暮雁瑤陷入深深的内疚时北蓉站了出来,巧笑倩兮的向北越帝请旨。
此请求没有半分不妥,北越帝自然应允,于是乎女眷们纷纷起身向御花园身处行去。暮雁瑤本不想参合北蓉的事,可却不得不随其前往。
御花园深处暮雁瑤默默的采着一朵桃枝,自香蓥离开后她还未有新的贴身侍女,为了不落单只能跟着一众女眷瞎走。
“公主,您慢些。婢子快跟不上了。”
忽然,一小宫女从女眷的最后奔来,不甚狠狠地撞在暮雁瑤身上,撞得她一个趔趄不甚跌坐在地上。
“叶夫人赎罪,婢子失礼了!”
那婢子见她到底,一时惶恐至极赶忙冲上前来,扶住暮雁瑤手将她扶起,随后双手不停轻掸着她腰间沾染的灰尘,惊慌的口中不断喊着赎罪。
“无妨,无妨……”
暮雁瑤听的头疼连连摆手。
“婢子不懂事,还请暮姐姐多担待。”
待女眷们纷纷在花间隐去身影后,本一直走在最前头的北蓉听见动静放慢了脚步,手中捻着大束大束的花枝行到了暮雁瑤面前,本是为婢子开脱,可眼见来到暮雁瑤面前又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笑。
“叶府的感觉如何?”
她看着暮雁瑤皮笑肉不笑,原本娇嫩的小脸如今却不美了。
“自然,阿渊待我是极好的。”
暮雁瑤心中了然北蓉话里的意思,自信的扬起嘴角明媚一笑,不甘示弱的回嘴。
“呵……”
北蓉轻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没有接暮雁瑤的话,反而上下打量了暮雁瑤一番,忽然毫无征兆的靠近,向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衣袖。
“姐姐的衣服方才跌脏了,我帮姐姐拍干净。”
话毕,她倒没有如暮雁瑤心中猜疑的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果真如话中所言为暮雁瑤将袖上一块尘土拍净。
而暮雁瑤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北蓉,心说她可是转性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众女眷手中都已捧满了香花,正打算回往宴席。就在众人皆准备迈步回去时,北蓉却厉声叫停。
“本公主的簪花掉了,谁可曾见过?那可是我母妃生前送我的牡丹花簪,最是宝贝!”
众女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莫不是被人偷了吧。”
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
“方才只有叶夫人与公主走的近些。定是她见公主花簪精美,心生歹意偷了公主的花簪!”
这时,方才撞到暮雁瑤的婢女从北蓉身后走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指着暮雁瑤,一扫最初的谦卑。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众人皆齐齐向暮雁瑤投去怪异的目光。
暮雁瑤大惊,一股不想的预感铺天盖地冲上每一根神经。
只见北蓉站在身后看着暮雁瑤诡异一笑,鬼魅般的张了张口厉声道:
“来人!将叶夫人押下去,寻不到花簪,不许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