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之夜，月光被层云掩去了光泽，夜风呼啸下，淑儿跟在暮雁瑤身后手中捧着一柄精致的香炉，语气中带着规劝。
“夫人，如此真的好吗，若是被发现了恐暴露您的身份。”
淑儿想自三日前暮雁瑤一人从雨中回来，府中的气氛便变的怪异不已，从前将军与夫人时常斗嘴，如今两人便是坐在一处也不说话，将军面带愧色，而夫人则总是一副淡泊的模样，爱答不理。
还有便是任谁都瞧得出来夫人对北蓉的敌意分明的重了几分。
“无妨，她脑子里除了诡计再无别的东西，如何能识得我的身份。”
淑儿如今成了暮雁瑤的心腹，自然对她的身份有几分明白。暮雁瑤明白她担心随口安慰了，随后回身接过她手中的香炉，无言的放在北蓉的窗台上。
“她看似有公主的尊容却丝毫担不起公主该有的德行。前几日我被绑入五王府，她有没有参与显而易见。”
她淡漠的立在窗前，嗅着那悠香，缓缓勾起蝴蝶指闭上眼。
“淑儿，你知道我为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今她屡次触及我的底线，我今日这么做不过让她在梦中尝尝那日我的绝望，我堂堂一国圣女真怕她不成？”
话毕，她口中念念有词，模糊的口齿间不知是念了甚。香炉的异香伴着那香气飞入窗子，在屋内缠绕。
黑暗中，本已沉沉睡去的北蓉忽然在猛皱眉头，额顶出现了层层冷汗，梦魇般的喃喃着一句：“别过来！”
少顷，暮雁瑤放下手缓缓睁开眼，宽大广袖下的手攥成拳头。听着屋内隐隐传出的叫声，她心中倒亦没有快感，取走香炉交给淑儿，面无表情的向自己的卧房行去。
“啪——”
打开门的刹那，一丝灯火的光亮倾泻在地上，她踏进屋门，反手将门合上，向里瞧了瞧叶渊凤坐在案前看着一份文书亦未就寝，隐隐灯火下，文书上的字迹透了出来，隐隐可以瞧见“荆城”，“旌”几字。
“你可是对北蓉做了甚？最近她总在府中闹睡不安稳。”
看着暮雁瑤深夜而归叶渊凤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看着她。
“小小梦魇之术，不过让她在梦中尝尝我在王府所受。”
暮雁瑤未曾抬眸去看那人，不紧不慢的行至床边坐下，语气淡淡心中却泛起酸涩，她知自己被绑并非叶渊凤之错，可心中便是耿耿于怀如何也放不下那日他那一句“回府”。
心头的爱意与怨气失落不断拉扯，闹的她烦躁，每每累了闭上眼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北旌那张丑恶的嘴脸便是如何亦睡不着了。
“……”
叶渊凤愣了愣，手中的文书松了，清黑的眸子覆上一层愧色。不由自主的起身来到暮雁瑤身边，在她面前蹲下，温声道：
“对不住，我不该让你一人出大殿给他们可乘之机。”
他诚恳的握住暮雁瑤的手，不知从何时起他已可极为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每每牵着他仿佛那些男女有别与对圣女的敬重便可以全全置诸脑后。
暮雁瑤低下瞳眸，眼中不知何时抹上一层雾气，随后雾气具浓一丝无奈泼雾而出，下一瞬，她反手握住叶渊凤手，用力一拽，重心向后将叶渊凤从地上拉起，随后利落翻身直直将他压在身下，紧握得手将叶渊凤的手扣在床上，眼中幽深的看不到边。
叶渊风大惊，她方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将他一时未做防备，如今被她压在身上。
下一刻，暮雁瑤闭上眼凑了上去，鼻尖的热气喷洒在叶渊凤面颊，她的红唇已近在咫尺。
空气间燥热起来，一丝玫色的放肆的叫嚣着。
“卿瑤！”
他呼吸一滞，沉声低吼，第一次在北越唤了她真正的名字。
“你怕不怕？”
就在双唇只有半指之距之时她停了下来，淡淡睁开一双眼望着叶渊凤眼似能看进他心里。
“若你是我，可能明白那日我心中恐惧？”
不知为何，心中越是有他便越发不悦他的“蠢笨”，始终不明自己怒在何处。
“我本以做好准备，若那日受辱定完手刃北旌，随后以死来谢亵渎圣女之罪。”
一语中的，如一把利刃死死钉在叶渊凤心口，如鲠在喉，她竟已想到了死，该是有多绝望。瞬间闷在心口的火焰再次燃起。
“还有，你以为我气的是你不曾及时赶来救我，其实不然，我所怨的是你信了北蓉的话，不曾上前阻拦北旌的马车！”
话毕，她轻轻放开叶渊凤手翻身而下，侧身躺在床榻内侧，背对叶渊凤将身子蜷了蜷，该说的已经说完再没了话语。
“……”
叶渊凤缓缓握紧了双手，侧身看着暮雁瑤蜷成一团的背景，心中想着：再等等，他会付出代价。
空气缓缓凝滞，有几分尴尬，叶渊凤想了想，一件正事从脑中闪过，良久他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可知下个月北越举行祭佛节，镇国玉龙将在城中皇佛寺向百姓展出。”
“甚？”
瞬间，暮雁瑤如被雷击一般浑身一震，回过身来。先前因为种种事情弄得她手足无措一时无法去想盗宝一事。
“在皇佛侍下手总比在藏宝塔来的容易。”
叶渊凤缓缓坐起身来正色了。
“镇国玉龙一旦到手你便回去吧。相信辰渊的人寻你也该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暮雁瑤没有抗拒，默默无语的想了一会儿，苦涩一笑答：“好。”
本就是为了宝物而来，偏不该生了这些情分，既然是非之想，离开倒也好。
“北易已禁足结束，镇国玉龙一事一向由他负责，明日你可去打探一番，北易待你但是没什么戒心。”
说着，叶渊凤下了床榻，回到地上铺好的被褥缓缓闭上了眼。
一夜无话，第二日暮雁瑤早早便起了，带着淑儿出了叶府，一路来到一座贵气的府邸前。
抬头望去只见硕大的牌匾上写着“五皇子府”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