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走!”
澈言厌恶的将北旌从暮雁瑤身上踢开,看着衣衫凌乱的暮雁瑤,虽已有心理准备但眼中冷意更盛,清黑的眸子凌厉如刀。
他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外袍扔给暮雁瑤,随后快去转身不敢多看她裸露在眼前的香肩,除了男女之别的原因外,似还带着一份令人琢磨不透的敬重。
“快!此刻王府的下人以外这厮正在享乐不敢靠近,走起来方便些。”
暮雁瑤不敢磨蹭,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吸了吸鼻子,来不及去擦眼中的泪水,赶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再将澈言的外袍紧紧裹好。
不过半分,澈言的手被握住,回过头暮雁瑤已站在她身旁,可以看出她是强行让自己镇定,湿润的眼角仍有丰盈的泪水,脸色白骇人可神情却是出奇的冷静,只是握着澈言的手止不住的发颤,冰凉的指间微微发白。
“快走!”
她声色嘶哑不似从前那般轻灵,可以想象出方才她受了多大的惊吓将嗓子都吼坏了。
澈言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有一丝心疼闪过,他本不该生出这点情绪,就算微乎其微也不可!
他不由自主的反握住暮雁瑤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热一点一点渡过去,似默默的为暮雁瑤注入力量。
他们从院墙翻出王府。此时下人们皆不敢在院中停留因此走时无任何人知晓。
“轰——”
落地的瞬间,头顶的苍穹传来一声闷响,天气骤变,风起云涌,墨色的乌云气势汹汹的压过太阳,吞没几片青云。方才的晴空万里如今已然变成了死气沉沉。
再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落下,毫不留情的砸在暮雁瑤身上,她脚下一滑跌坐在地,春寒料峭,冰凉的雨水在在澈言的外袍晕开。
“澈言,你怎会来救我。”
她讷讷的坐在雨中,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雨水寒凉却浇熄她心中铺天盖地的慌乱,叫她有了一丝清醒。
她抬起头,茶色的眸子盯着澈言,不见感激只有一片拨不开的雾气,叫人看不清神色。
“你也晓得生活不易,方才我叫卖冰糖葫芦路过王爷府,正巧见他将一个人抱进府里,我见那衣物像你才偷潜进府,没想到果真是你!”
澈言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上前一步拉起宽大的袖子遮住暮雁瑤头顶的一方天地,眼中的诚挚无懈可击丝毫找不到一丝破绽。
“为了你我可是连整棒的糖葫芦都弃下了!快些走吧,我可不想救人还成了落汤鸡!”
“多谢。”
暮雁瑤眼中雾气散了一丝,一抹感激涌现,她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哒哒哒……”
远处急响一阵马蹄声,她抬起眼便见雨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骑着马奔近,刹那眼中的光暗淡了,本如黑葡萄般明亮的瞳眸如今被失落,怨气,还有彻骨的凉意覆盖。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面无表情注视着那奔驰的身影,任雨水划过澈言的衣袖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远处的叶渊凤一眼看见暮雁瑤与澈言二人,悬着的心稍稍放松,至少她看起来还无恙,但却不知暮雁瑤心中已然缺了一块。
“雁瑤,你可无碍!”
马车被猛的拉住,马还未挺稳匆匆跳下马匹,冲向暮雁瑤伸手握住她双肩的瞬间看清了她颈间浅浅的吻痕,不自觉手骤的收紧,心中的悔恨足以将他吞没。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叶渊凤的脸上。
如今大雨如注街上除了他们三人在与旁人,一时间凌厉的巴掌声响彻整天街道。
暮雁瑤手无力的垂下但却止不住颤抖雨水顺着衣袖滑下,凝在指间,掌心烫的炙人。
叶渊凤如木偶一般愣了,却眼中没有分毫怪罪仿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心中有甚在他亦不自知之时微微撕裂了。
“你怎能只听北蓉一言便抛下我!她可是北蓉!”
锐利的眸随着寒意被暮雁瑤如刀般投向叶渊凤,她瞪直了一双眼凝视着叶渊凤的瞳,雨水在她睫羽凝成雨霜,眼眶的血丝凝着失望与一丝愤恨。
她如此信他,可他却在北蓉的言语下犹豫了。
雨中,澈言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立在雨中,久久的注视着叶渊凤宛若看一场好戏,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
“对不住……”
“叶渊凤,我一直以为你会救我,事实上你亦来了,只是迟了!心亦凉了……”
话毕,她收敛神色,奋力推开叶渊凤,毫不留情的转身在雨中向前走去。
“今日还好有我在她才保住了清白。”
澈言见暮雁瑤走远吐出一句话,随后冷眸一转,迈步离去,走远时又意味深长的续道:“叶将军若已将她带回府中便请好好护着他,否则这世间有的是比你权势更高,手腕更强的人想留她在身侧。”
大雨磅礴的天幕下一切皆阴郁不已,可远在千万里之外却是晴空万里,春花大好。
御花园内姹紫嫣红,芬芳馥郁。悠悠琴声在花间流转,姚云鹤静坐于低案前,纤纤玉指拨弄着案上的瑶琴,轻轻勾弦便是高山流水,宁静致远。
“陛下,打算何时接卿瑤回宫?”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说话者不紧不慢的行至他面前。
“老圣女快坐。”
姚云鹤见来人眼里多了几分敬重,看着眼前人坐下后。
“圣女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卿瑤既是为了国运一事而去了辰渊,以她的性子宝物未得她断不会回来。再则她若是此次在外面玩够了,日后便不会成日想着离宫了。如此,我又何必极于一时在未成事之时便将她带回呢?”
他继续抚着琴弦,叫人品不出情绪。
“微臣早于陛下说过,臣为卿瑤算过她若出宫必定同那生出叶将军纠缠不休的情缘……”
老圣女顿了顿,许久沉声续道:“微臣的褂从未错过,命定如此,看来陛下还是要天下多一分。”
琴声戛然而止,姚云鹤伸直了五指轻放在瑶琴上,眼中锋芒突起,是专属于王者的王霸之气,那眼神摄人心魄,还带着一份——野心。
“命?还记得父皇驾崩之时,佞臣叛变北越,国内一片萧条,那时第三任圣女曾断言辰渊不说五年必灭。可如今十年过去了,在朕手中辰渊百废俱兴,到了足以与辰渊抗衡的情形!人定胜天,我从不信命!命说如此,我偏要逆天而行!”
姚云鹤一字一顿,每一句话皆是透着一份坚毅与勇气,哪怕是及有可能是一腔孤勇亦叫人心头一震。
话毕,他一收方才有些激动的情绪,重新勾指抚上琴弦,琴声重新响起时已不在方才的恬淡寡欲,而是一片戈矛杀伐,风起云涌。
只听琴声中他风轻云淡一句却足以掀起在场所有人眼中的风云。
“天下与她,我皆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