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帝陛下，就是这么一回事！”

    大殿的内室澈言立在姚云鹤面前将自己在北越所见所闻，以及自己与圣女殿下为何在未盗宝成功便回到辰渊的原因一口气说完，颇有几分口干舌燥的意思。

    姚云鹤闻罢，亲手为澈言递上一杯清茶，幽深的瞳眸中写满了旁人看不懂的神情。

    澈言倒也未客气，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他自小跟着姚云鹤，是比曾经的伴读叶渊凤更亲厚的存在，因此无人之处他与姚云鹤之间并无太多繁复的君臣之礼。他虽是看似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暗云卫，可实则自他有意识起便一直跟随姚云鹤，他是皇室安排在太子身边的“第一条命”，但凡姚云鹤遇险他便用自己的命换他的。

    可如今他却拿自己的“命”去护着卿瑤。

    自幼相护情谊在，自姚云鹤登基他便成了暗云卫之首，暗云卫受命于帝王是辰渊极为神秘的存在因此知晓他真是身份的人恐怕已久只有姚云鹤与他身边的太监冯世了。

    “那除佞臣，寻国宝一事可有进展了。”

    姚云鹤了解完再北越发生的所有事情，深思一番，开口问了最重要的国事之一。

    “以我所知吴家叛国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叶将军废了好多力气也还未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加之如今他中毒至深，自顾不暇，恐怕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澈言将精致白玉杯放回案上，想了想将自己所知答了，神色与姚云鹤一同凝重起来。

    叶渊凤真正“叛国”的原因所知之人宫中寥寥无几，此事凶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如今叶渊凤中毒至深恐怕那件事又要拖上一拖了。

    “对了！”

    霍然，姚云鹤眼眸忽闪似是想起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抬起头脸色肃穆几分，向内殿之中又望了望，问道：“卿瑤与渊凤以夫妻之名共处一室，相处良久你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

    “陛下，陛下！圣女殿下醒了！”

    澈言正想着如何开口，冯世尖利而激动的声音便应时的响起，姚云鹤听罢瞬间便将方才的问题抛之脑后，冲澈言挥了挥手命他褪下，自己起身向内殿里侧行去。

    澈言应了声“是”，看着姚云鹤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知在姚云鹤心中卿瑤的分量，可以他在北越所见所感，虽不知叶渊凤对卿瑤做何想法，可这圣女殿下待叶渊凤之情却绝不简单！

    澈言已快步退出了大殿，而这一方姚云鹤已快步到了床榻边，关切无比的坐在榻沿上看着已醒的卿瑤，眼中透着暖阳般的温柔。

    “卿瑤，身体如何？太医说你一路太过疲乏才会昏倒，如今醒了感觉如何？”

    卿瑤听着自己的名字微微愣了愣才发现原是在叫自己，毕竟她已在北越做了数月的暮府二小姐，人人只知暮雁瑤哪里晓得卿瑤二字。

    她转动眼眸环顾四周发现竟不是在自己的圣女殿而是在姚云鹤的寝宫，又见姚云鹤眼中那清晰可见的温和不禁发怵，困惑了，答非所问道：“陛下不怪卿瑤私自出宫？”

    “我知你是为国运一事奔走，这数月也吃了不少苦便不再追究了。”

    姚云鹤看着她眼中的几分怯色不禁觉得可爱异常，方才眉眼间的凝重散了，再一次仔细的打量起她——人越发消瘦，脸已黑了一圈，心中不自觉有几分心疼，不由自主抬手正抚上她的脸颊，卿瑤便似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巨变。

    “解药！对，我与澈言此次是回来寻解药的！”

    方才醒来脑子还几分模糊，待如今彻底清醒那件牵扯着她身心的事情涌上脑海，叫她记得差点未从踏上跃起。

    “此事澈言已告诉我了，我已派太医去研制解药了。”姚云鹤见她急得火烧眉毛心中生出一丝异样，淡然了几分语气看着她，想了想又续道：“他不过是个叛臣，若不是因为在北越之时对你多番照拂，朕绝不会给他解药！你便不必再为他操心了。”

    于众人而言，叶渊凤仍旧是国之叛臣，非诛不可，为了不叫卿瑤对他的身份起疑他又冷冷的添了一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件事还是甚少人知为好。

    “陛下听我一言，臣以为渊凤……”

    “陛下，老圣女求见圣女殿下。”

    冯世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卿瑤未说完的话，姚云鹤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冲冯世摆了摆手将老圣女引进大殿……

    三日后，天光大好，辰渊宫中一片肃穆，皇宫的最中心设起祭坛，最近辰渊天灾不断，圣女出关开设祭坛为国祈福。

    除了一些重臣之外，几乎无人知晓宫中的圣女殿下卿瑤曾离开过宫廷，众人都只以为圣女闭关抄经，不见众人。

    祭坛上百帐纷飞，所有官员带着一众家眷围在祭坛周围严肃的立着，不敢多说一言。

    “圣女到——”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祭坛，下一瞬卿瑤自祭坛的下方一步步走上祭坛。她身着圣女之服，一身素衣清冷却又不是一分高贵，银质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头顶笼下薄薄的纱绢遮住整个脸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神秘中带着一丝不可侵犯的威严。

    昨日老圣女神色正经的来到她面前，告知她辰渊国运的衰退之势已造成国中天灾人祸，哀嚎一片。可如今她却又为将镇国玉龙带回，为今之计需得以圣女之血祭天先稳住情况，也为日后夺取镇国玉龙争取时间。

    “跪——”

    又是一声响彻整个祭坛的声音，众人纷纷跪下，每一张脸皆写满了诚挚，姚云鹤为首而跪闭着双眼，这一刻他心中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只虔诚的希望百姓能获得安居。

    此刻的卿瑤与北越的那个暮雁瑤仿似判若两人，正经严肃，是国之圣女，走到祭坛的正中央，取到没有丝毫犹豫从自己掌心划过，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鲜血顺着手掌落在准备好的金盏里，口中念念有词，诚挚的行祭天之礼。

    半个时辰后，祭天大典结束，暮雁瑤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圣女殿，方才将头顶的纱绢与面具便发现大殿中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