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寻到了!”
激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唐风急不可耐的踏进屋子,脚步急的就差没飞起来。
“如何?”
暮雁瑤坐在床边,叶渊凤依旧昏迷不醒,想必是情根深种又加之那日失而复得的狂喜,深深伤至肺腑,才昏迷了这些日子。
“听闻李颖珑是师从李神医,李神医性子古怪长年隐居于青黄山,请想必是请不下来,恐怕得我们自己跑一趟了。”
唐风言简意赅的将自己打探的消息禀告给暮雁瑤,眉宇皱成一团,正喘着气。
暮雁瑤听罢当即决定带着叶渊凤上山求药,青黄山就在城中腿脚快些午时便能达到山顶。
“将李颖珑一同带上,他自己弟子做的歹事,他见了面子上挂不住想必更有利于我们求药。”
临走时她特地让唐风将李颖珑带上,一路上澈言为了帮衬亦跟了一同前往,看着马车里深陷恐惧梦魇的李颖珑,他不解的抿了抿嘴问道:“你为何不早易容成李颖珑,破了她的诡计赶她出府,如今拖成如此倒还麻烦前往青黄山寻李神医。”
“从前我虽看过她藏在枕下的画像,知婴恩是她的软肋,可当时我始终觉得拿一个已死之人来做文章终多有不好。再则,当时我们回辰渊求药,叶渊凤需要一个懂医术的人照顾,我才将她留下。”
暮雁瑤想了想,解答着澈言的困惑,随后双眼一瞥李颖珑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续道:“可如今她却因为自己的执念将阿渊害成这样,那我自然也不需对她多礼。”
话毕,她伸手为躺在腿边的叶渊凤拉了拉覆在身上的锦被,用自己手心温热他的冰冷的手掌。
不知不觉间山路渐进,不远处的绿林中出现一出世外桃源般的小宅,院门前扎着木栅栏,整个种着繁茂的木槿花,香花盛开整座山间小宅沉浸在一片恬淡的美丽中。
暮雁瑤下了马车,便见一白发老人正立在院中翻晒着草药,浅浅的药香混着木槿的香味不觉叫人心中舒缓,沁人心脾。
“我这小宅向来无人涉足,今日怎如此热闹,来了这么些人。”
李神医看见暮雁瑤身后的马车与两个侍从,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随后不再说话。
素问李神医脾气古怪,暮雁瑤一早便做好了准备,见神医不再理人,转头看了看澈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知神医喜静,本不想来叨扰,只是今日是为了给神医送一个人。”
话毕,澈言从马车中将李颖珑打横抱出,却也不上前只静静地跟在暮雁瑤身后,等暮雁瑤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除此之外,还请神医看在我将高徒送回的份上救我夫君性命。”
语落,暮雁瑤掀开车帘,躺在里头的叶渊凤露了出来。李神医看了一眼澈言怀中的李颖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收敛了神情又瞥了一眼车里的叶渊凤,放下手中的药筐开口道:“进来吧。”
暮雁瑤等人推开栅栏,行进小院,李神医已在院中的小桌边盘腿坐下,面前的小桌上,抬起苍老的手为暮雁瑤等人斟茶。
澈言将李颖珑放在一旁,如今有求于人,动作倒还算客气。暮雁瑤抬眼睨了一眼李颖珑,随后喝了口茶将这段时间李颖珑的所作所为皆说的一清二楚,最后神色深奥的看向李神医那神情似是再说:“您徒儿犯下错,还请您来解决。”
不曾想李神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又很快恢复正常,随后不以为意的一笑,捻起茶杯缓缓的呷了一口茶脸色丝毫没有愧意。
“不管事情如何,还请先唤醒小徒,如此我再做决断。”
李神医悠然一笑,看着面前的众人。
暮雁瑤微微失神,似在犹豫,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看着李颖珑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手松了,广袖一挥,从李颖珑脸上划过。
随即李颖珑悠悠转醒,瞧见李神医与暮雁瑤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匆匆起身扑倒李神医身边,跪下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袖,泪如雨下指着暮雁瑤委屈的大骂。
“师父!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他婴恩便已回到我身边了!师父你一定不能救他!”
她似已有几分疯狂被心中的执念死死纠缠,一心只有:若得不到便定不能让叶渊凤留在世上与他人恩恩爱爱!
不等暮雁瑤怒骂,她又拉住李神医,喋喋不休的续道:“若不是这个女人用易容术骗我,此事怎会叨扰到师父!师父你一定不能帮她!”
“李颖珑!”
暮雁瑤瞪着眼睛,怒火中烧一双手在袖下攥紧了衣袖,就差一个忍不住张口让澈言将她就地正法,却想着李神医到底是她师父若他本就有私心,若自己太过愤恨恐更惹恼了他,给了他理由对叶渊凤见死不救。
“颖珑,你先退下。”
李神医抬眸面无表情的看向李颖珑,神色中完全令人琢磨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那抹严肃是由浅而深的展露,令李颖珑微微失神。
“师父!”
“退下!”
这一次是一个厉声,语气中满是不容反抗,苍老的眉眼折射出锐利的光芒,震得李颖珑浑身一滞。
师父之命她不敢不从,犹豫的站起身来狠狠的剜了暮雁瑤一眼最后退进了屋子里。
暮雁瑤看着李神医,脑中不断地思索着面前的神医到底在想甚么,直到她到了这山间小宅她就未曾有一分看透这位深不可测的李神医。
“丫头,你竟会易容术?”
李神医意味深长的微抬眼帘看向暮雁瑤,手指不自觉抚上桌上的棋子,指腹在一枚“車”上摩挲。
“是。”
“你真想救你的夫君?”
“自然。”
又是简单的一问一答,却叫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小丫头,有一个人欠我一局棋欠了快一辈子了,我你们易容成她的模样与我下一局棋如何?”
李神医突然一笑,口中吐出一句于当下情况而言极近荒谬的请求,最后低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打开锦囊小心翼翼的将里头的一个小剪纸人像取了出来,放在暮雁瑤面前,随后缓缓抬眸直视她的双眸,再一次开口,郑重其事,没有半分掺假。
“这局棋你以她的名义下,赢了,我救人;若输了你便带着你的丈夫下山,为他准备后事。如何,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