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得罪谁了？”看见云心妍，沈靖轶勉强压着火气厉声问道，虽然这小子每次回来都要得罪那么几个人，按说也已经习惯了，可瞧着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就叫人来气！

    沈戡济确实没半点儿悔意，轻描淡写的说道：“在西大营和兵部侍郎的小儿子切磋了番，都是废物，没一个能打的。”

    这话把沈靖轶气得胡子又抖了抖，这个孽障！

    “没人能打，你还伤成这样？”云心妍没好气的戳穿他，心下虽然后悔下晌没搭理他，但这小子未免也太没个轻重，去西大营生事！

    云心妍哪能不明白，沈戡济虽然只说了兵部侍郎的小儿子，但西大营那么多人，今日又不是休沐，他去落了人家脸面，人家没一拥而上揍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沈戡济没搭话，显然他不觉得自己吃了亏，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更把沈靖轶气着了：“滚出去跪着！”

    “祖父！”云心妍惊了，急忙拉住不肯服软当真要出去跪着的沈戡济，“戡济也受了伤，先叫秦大夫来瞧瞧吧。”

    她满目担忧，沈戡济虽然每回回上京都惹事，却没有伤得这么重过，脸上都是红肿淤青，身上还不知有多少。

    云心妍知道，寻常时候他们动起手来是不会往对方脸上招呼的，大家都是体面人，谁也不愿失了体面，沈戡济脸上能伤成这样，他肯定不止是去找人切磋了，肯定还做了更招人恨的事，只是云心妍现在也不敢问，若是让祖父知道，还不知怎么生气。

    “叔翁，先叫大夫来瞧瞧吧，说不得明日宫里头还要宣戡济，若是这副模样，怕有失妥当。”陈节礼也急忙说道，从听管事说沈戡济把云心妍惹得生气哄不好，出城去寻好东西来，他就猜着这小子多半是去惹事了，但还是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直叫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治伤要紧。

    沈靖轶见两人都替着求情，想着今日景平帝流露出的意思，只好让辛管事去叫秦大夫来，盯着沈戡济沈戡济的眼神依旧冒着火。

    他知不知道他如今在上京被传成什么模样了，这样下去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辛管事寻到沈戡济时就叫人去请了秦大夫来，眼下秦大夫正在耳房里候着，听得吩咐辛管事急忙去请秦大夫进来。

    “妍儿你跟我来！”见秦大夫进来，沈靖轶沉声说道，云心妍只觉得心一窒，看着祖父出去，急忙低头跟上去，她知道祖父要说什么，虽然她跟戡济说起的时候颇有信心，但面对祖父，心底先怵了三分。

    祖父若是知道她的心思，怕也要让她去和戡济作伴吧。

    云心妍压着心底的忐忑，只希望祖父能手下留情。

    人都走了，陈节礼叹口气坐到沈戡济旁边的椅子上：“你说你怎么就惹得心妍妹妹生气了，还要去添些伤才能叫心妍妹妹肯搭理你？”

    这小子是什么人，陈节礼哪能不明白，惯爱在云心妍面前装可怜，偏偏云心妍吃他这一套，瞧着他受伤就心疼不已，哪还记得要跟他生气。

    沈戡济吸了口凉气：“秦大夫你轻点儿！”

    “少将军现在知道疼了？”秦大夫呵呵笑道，他自十六出师，行医三十年，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沈戡济的伤只是表面严重，实际上只要擦些活血消肿化瘀的药就成。

    这一瞧啊，就是在他表姐那儿吃了瘪，变着法的叫他表姐心疼他。

    听出来秦大夫话里的取笑之意，沈戡济咬牙，抢过秦大夫的药：“成了成了，秦大夫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来。”

    下手没轻没重的，还不如新来的小军医。

    秦大夫又是呵呵笑了两声，直把沈戡济笑得想揍他一顿出气，瞪着他收好医箱出去，才把药扔在一边：“三皇子今日命人把小七送来了，说那只死肥猫想表姐。”

    沈戡济不屑，眼眸中深藏的却是厌恶，他厌恶萧玉白对表姐使这般手段，可看见表姐欣喜的模样，那种久在黑暗中，终于寻到丝光明的欣喜，他终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可那种神情，一开始分明是对他的，明明是他将她从云家带出来，她看见的第一缕光，难道不是他吗？

    沈戡济厌恶萧玉白，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旁人不知他对云心妍怀了更多的心思，都道他是与云心妍亲近，陈节礼叹口气：“所以你就惹得心妍妹妹生气了？不过是只猫，回头叫人送回去不就好了。”

    人家只说想念，又没说放太傅府多久，明日寻个借口送回去就是了，何必较真。

    “表姐还说让我把小白借给阿央稀罕几天。”沈戡济不满，挖了块药膏擦着脸上的伤，哼哼唧唧的就像刚失了糖果的小破孩，哪还有半点儿方才的硬气。

    陈节礼看着他：“得了，直说吧，心妍妹妹究竟同你说了什么，能让你把她惹恼了。”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沈戡济是不会惹恼云心妍的，毕竟那是他表姐，而他提到的两件事都不足以让他这么做。

    沈戡济知道糊弄不住他，闻言也没有想隐瞒，只是神情语气依旧不大好：“表姐问我愿不愿意赌一把，嘶——”说完他又抽了口凉气，太用力压着伤了。

    “所以你就惹得她生气了？”陈节礼惊讶又无语，惊讶是因为云心妍说要赌一把，他当然明白这赌一把是赌的什么，没想到她看明白了其中的危险，依旧愿意踏进去。

    无语则是对沈戡济，既然是赌一把，这事就不是他们两个决定就可以了，还得叔翁和沈伯父同意才成，自然沈伯父远在西北，多半是先斩后奏了，但叔翁这一关是肯定逃不掉的。

    就为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

    沈戡济却觉得冤枉，一边擦着药一边道：“我没有惹表姐生气，是表姐说不愿意就算了。”无论萧玉白还是萧玉谌都那么可恶，表姐都说算了，他还不能同意下？

    这也要跟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