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熄灯躺在床上,满屋子都是老鼠在疯狂乱窜,白天捣毁了老鼠窝,晚上老鼠追到这儿来了。一群老鼠在屋梁追着奔跑,当它们大吵大闹叫得太凶时,龙小鹰就拍几下墙壁,把它们赶走。
“别管它们,抓紧时间睡觉。”韩红伟对他说道,“招惹了老鼠会遭到报复,它们会把被子和蚊帐咬破。”
龙小鹰也不想招惹它们,但睡了一会,老鼠又热闹起来,不一会全都跑到身边来玩耍。毫无顾忌地从这头跑到那头,吱吱尖叫着追赶打滚,还跑到蚊帐顶拉屎拉尿挑衅。他再也忍不住了,握紧拳头蹲在床上,要给猖狂的老鼠们一个深刻教训。
随着一连串吱吱欢叫声,一群老鼠滚到帐顶中间打闹,机会来了,龙小鹰对准蚊帐顶部凹陷处奋力挺身一击。
吱——随着一片惨叫声,老鼠全被打得飞向屋顶,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这才得以安睡。
睡到半夜,龙小鹰感到脖颈处很暖和,半边脸似乎靠在一个毛绒绒温暖柔软的东西上,越睡越舒服。也许是在梦里吧?他不想醒过来。迷迷糊糊正享受着温暖,忽闻耳旁传来大嚼骨头的声音。
“咔嚓!咔嚓……”
龙小鹰一下子惊醒过来。
咔嚓!咔嚓!果真有东西在嚼骨头,不会是老鼠来嚼耳朵了吧?轻轻转动了一下脑袋,感觉有个庞然大物蹲在耳边。
悄悄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隔着蚊帐轻轻一摸,天哪!又大又软。
这么大的老鼠?摸到身上它都不跑,不把人放在眼里,气得龙小鹰攥紧拳头,狠劲朝耳边的老鼠打去。
砰!一拳打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打得篾笆墙直摇晃。
随着喵呜——的一声怪叫,那个东西跑掉了。
“什么东西响?”韩红伟被惊醒了。
“老鼠王!不对,可能是只猫。”
“快起来看看。”
尚骁岗把油灯点亮抬过来,龙小鹰拉起枕边的蚊帐查看,跳动火苗下,一个血淋淋的大老鼠头就放在枕边。
“啊——”尚骁岗惊叫起来,“怎么做到的?你把老鼠王的头都打掉了!”
“没有,是猫吃剩的。”
龙小鹰连忙爬起床,把老鼠头拿起丢到屋外。
想必是只野猫在耳边大嚼老鼠,虽然刚刚睡醒手上无力,但野猫可能也伤得不轻。
开门关门一阵忙乱,把睡在隔壁屋的韩红铃惊吓醒了,听到半夜有人起床在讲话,紧张地问道,“哥——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一个大老鼠。不对,是只猫,被打跑了。”韩红伟告诉她道。
“夏莲和张雅倩都走了,你们又一晚上都搞出些声音来,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了。”
“别怕,是老鼠,又不是老虎。”龙小鹰安慰她说道。
“我不是怕老虎,我是怕——”韩红铃犹疑了片刻,说道,“算了!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快睡觉。”
“是呀,凌晨还要早起煮饭,赶快睡。”
吹灭灯,爬上床,龙小鹰想起韩红铃刚才说的半截话。最近她和梁春雪生病初期一样,欢乐少了,痛苦多了,变得很敏感,胆子也变得更小了,随便发出点响动声都会惊吓到她。
尚骁岗想和她谈朋友没有成功,韩红铃与其他人也没有明显的恋爱关系,可能是回家的事在困扰着她。本来胆子就小的人,现在独自住一屋就更胆小啦,她到底害怕什么?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把龙小鹰惊醒,做早饭的时间到了,得马上起床。
把闹铃按下止住,披上衣服,提上闹钟和马灯,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朝门口走去。刚要把顶住门的锄头拿开,从篾笆缝隙见到的情景吓人一跳,屋外星光暗淡,一只老虎正在屋外散步。
还好没有开门,要不然出去就撞上老虎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屋外老虎转来转去一时不会离开,这下把龙小鹰着急死了。被老虎挡住去路,耽误了做饭时间,耽误了同志们的上班怎么办?
想了一下,准备丢个脸盆出去把老虎赶跑。
拉开条门缝,老虎突然抬起头,朝这边嗅了嗅,竟然朝龙小鹰隐藏的黑暗处走来。
提斧头!龙小鹰看了一眼门背后摆放的工具,只有几把铁皮刀,抓起一把,轻飘飘连老虎的皮毛都伤不了。
正在紧张万分,叮铃铃……手中的闹钟突然大叫起来。
一下子就把他吓醒了!原来是个梦,额头还在直冒冷汗。
赶快翻身爬起,把闹铃按下止住,披上衣服,提上闹钟和马灯,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朝门口走去。刚要把顶住门的锄头拿开,他停住了。
屋外星光暗淡,从门缝中看到的情景跟梦里一摸一样,只是没有看见老虎。躲到哪儿去了?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该不是梦里提醒他屋外有危险吧,出门还是不出门?龙小鹰站在门背后观察着。不赶快出门就会耽误煮饭时间,管他的,拉开房门走出来,划根火柴点亮马灯。
晃眼的灯光下,四周都隐藏在黑暗中,能看得清的,就只有脚下这团桔黄色的灯光了。放轻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四周风声,提防着老虎突然扑过来。
一切都是多疑的,很快就来到伙房。
南岳河水哗哗翻滚,树木遮掩下的伙房黑暗幽静,掏钥匙准备开锁时,突然,他发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头?
身边灶坑余火发出的暗红色微光下,似乎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难道有东西躲在灶坑里?就要跳出来啦!
赶快蹲下身子在地上摸劈柴,马灯把地面杂物拉出很长的黑影。
果然,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飘”在灶坑里,黑色的脸庞竟然咧开大嘴,朝他呵呵一笑。
什么东西?真是把魂都给吓出来了。
一把抓起劈柴,黑色脸面突然红光一闪,一团火苗燃烧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灶坑里蹲着个身穿黑衣的傣族,要不是他嘴里粗大的旱烟被吸得烧起火来,手中的劈柴随时有可能砸下去。
黑衣人拄着长长的*从灶坑里走出来时,龙小鹰警觉起来,边疆地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躲在灶坑里,会不会是个来搞破坏的敌特份子?
“上哪儿去?”龙小鹰警惕地问。
看到这个气势,对方紧张起来,连忙向他做出解释,呜呜哇哇手舞足蹈比划一番。
是个地道的傣族,又是个老波涛,看来是兄弟民族,需要友善对待。龙小鹰连忙把手中劈柴丢掉,面带笑容对他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搞错啦。”
老波涛用碰到熟人的眼光看着他,从断断续续听懂的几个生硬汉语中,他想起了傣族用水牛拉着转的木制甘蔗榨汁机。
眼前这个傣族似乎见过?
夏莲迷失雨林四天四夜,找到后身体极度虚弱,跑到甘蔗地榨糖的地方去买红糖,当年碰到的,应该就是这个老波涛。
那个时候不准私人进行交易,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见他很着急,老波涛就用芭蕉叶包了两块带有余温,还软着的红糖偷偷塞到他手中。后来家里寄来包裹,想感谢他,再到榨糖处找他时,甘蔗地已改造为水稻田,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对!就是他。
“噢——是你呀!”龙小鹰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哈哈!记起来啦。甘蔗地,红糖,还要谢谢你。这么早,进山打猎吗?”
“打猎,打猎。”
看来他已经学会了几句汉话。两人用生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