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又花落,南岳河水滚滚流淌,但梁春雪始终没有露面。
人们希望她只是走丢了,遇上心地善良的少数民族将她收留,帮她治好了病,终于有一天,又能见到面带欢颜的梁春雪走回连队。
斜阳西下,龙小鹰来到河边挑水,无意中发现对岸浸泡在水里的灌丛冒出一缕红色。
南岳河两岸植被茂盛,河滩边奇花异草五彩纷呈,许多平常看似不起眼的植物,突然就会绽放出美丽花朵。这些花朵无时不开、无时不谢,有的天亮才开黄昏就谢,有的白天不开太阳落山才开。还有变色花,早晨洁白如玉,照到强烈阳光开始变红,到了黄昏就变得如同火焰般招人喜爱。
用瓢舀水时心里琢磨着,似乎西双版纳没有在水面绽放的花朵,灌木上挂着的,可能是顺流漂来的物品。突然,他觉得有重要的情况发生。
梁春雪!他想起来了,下乡前母亲帮她缝制的新衣服,就是这个颜色,失踪时她就穿在身上。
抬头细看,果然是块花布,马上起身越过独木桥,朝着留有碎布残片的灌木跑去。
把这块已经退色的花布从水中捞出,梁春雪的音容笑貌立刻浮现在眼前。分到班上那天,梁春雪穿的就是这件漂亮的花衣服,平常舍不得穿,要等到过节才穿。生病后怀念母亲,时常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
而如今,梁春雪再也用不上它了,心里一阵酸楚。
几乎可以认定,梁春雪再也不会回到怀念她的人们中间了,龙小鹰和伙伴们来到河边祭奠她。
失踪的人没有墓碑,只能用鲜花抚慰逝者。韩红铃为梁春雪编织了一个美丽花环,抛到河里,花环追逐着浪花漂出不远,翻了个身就不见了。
再看见时,很快就漂出视线。
天空湛蓝,河水清澈,桃花依旧,脚下水声汩汩,岸上也是叹息声一片。
“哥——”韩红铃对韩红伟说道,“她最关心的人是你,我们在这里怀念她,你对她说点什么吧。”
“好的。”韩红伟从地上捧起一把鲜花,深情地对着流水说道,“酒妹!你远离家乡来到这里,工作上任劳任怨从不叫苦,生活上关心同志做到互相帮助,我们大家都想念你。酒妹!你为这片土地付出宝贵生命,这里有你的脚印,有你的身影,请接过我们的鲜花,把美丽留在我们身边。”
“说得好!有很大进步。”龙小鹰夸赞道。
“梁春雪和我常在这里饮酒,还教我怎样写诗,为了报答她的深情,本想作首诗送给她,但没有写成,辜负了她的希望。”韩红伟挠了挠头皮,对龙小鹰说道,“小鹰,帮个忙,这诗是一定要献给她的,你就替我作首诗送给她吧。”
“为难我了,一个挖地的人,突然被出题目要作诗。但是既然梁春雪生前喜欢作诗,我们也希望她在天堂不会感到寂寞,那我就勉为其难,代你献她一首吧。”
献给她一首什么诗呢?
梁春雪患病时跟自己讲,她的前世是只自由自在的蝴蝶,看来她以为自己是位美丽的蝴蝶仙子,而把韩红伟看成是颗极为珍贵的红宝石,结果酿成一出悲剧。
看着奔腾的小河,龙小鹰念道。
小河多美!
清澈明洁有何能比,
水晶和红宝石在河底生辉,
蝴蝶仙子在水面清歌曼舞。
而今少女飘然客路,
梦幻之眼半睁半闭,
以为自己也是一只蝴蝶,
不料却悲惨地沉于河底。
听完这首诗,韩红伟有所感悟地问大家,“想起一些往事,现在还真后悔,你们会不会认为是我害了她啊?”
“说起来也是你惹的祸。”韩红铃批评他道,“你的脾气太固执了,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以后要顺从一点,接受教训才是。”
“唉——”韩红伟叹息道,“这条小河,带走我们太多的怀想与忧伤。”
叹惜着梁春雪的不幸,忧愁着自己的命运,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嘀!的一声,山谷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
大家连忙起身朝进连队的路上看去。
这条坑坑洼洼有坍方的土路,除了偶尔会有拉粮食的拖拉机开进来,从来就没有想过还会有汽车开进来。
随着车轮子的滚动声,一辆军用吉普车冲进连队,站在河边的人惊讶了。莫不是梁春雪的案情升级了,团首长亲自出动,又或者是罗震江赶回来调查案情?
吉普车在宿舍门口停下,驾驶员位置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拎包的军人。另一面的门也打开了,又下来一个拎包的军人。
出乎意料,夏莲从打开的车门钻了出来,紧跟着张雅倩也出来了。
龙小鹰心里立刻涌起一股暖流,好激动那!刚才还在想念着她,没想转眼她就来到自己面前。抬脚刚想冲过去,马上又站住了。
情况复杂!一下车,夏莲就拉住一个兵哥哥的手又说又笑,似乎她俩很亲密?
看到龙小鹰愣在那儿不动了,大家也都感到情况不妙。下面盛传,夏莲的父亲出来工作了,位高权重,这次探亲实际上是去定亲,回来就办调动手续。
“我看有麻烦了。”尚骁岗警觉地说。
“什么麻烦?”龙小鹰问他。
“你说,她的心属于谁?”
“属于吉祥的金孔雀。”
“臭美!人家把对象都带来了,还会想着你这个蛮荒丛林里的老孔雀(自做多情的人)?”
“希望她不要像我。”韩红伟说道。
“哪点像你?”龙小鹰问他。
“为了回城,把真心相爱的人给甩了。”
“不会,不会。”韩红铃连忙安慰龙小鹰道,“不用担心,我了解她,夏莲不是那样的人。”
为了理想,历尽苦难,结果事与愿违,难道她就这样跟着别人走了?龙小鹰想喊她,但又不敢喊,心里充满失望。
夏莲一转头,发现站在河边的同伴们,兴高采烈地朝这边挥挥手,大声喊道,“小鹰——快过来帮忙拿包。”
“好的,就来。”
根据第六感判断,情况似乎不如想象的坏,龙小鹰高兴地跑过去,热情地招呼道,“同志!快请到屋里坐。”
“不用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先喝口水吧。”
“算啦,他们还有事。”夏莲向送她们来的军人告别道,“谢谢啦!让你们跑这么远,有空再来玩。”
“好的,再见了。小莲,这次算是认识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们,不要客气。”
“我会的,再见。”
听到这话,龙小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军人们一头钻到车里,吉普车调头开走了。
龙小鹰高兴地问夏莲,“你们怎么会搭得到这样的车?”
“不是搭车,是夏莲母亲帮联系的。”张雅倩高兴地告诉大家,“班车一到站,他们就来接我们了,还请我们吃了顿饭才送下来。”
“别站在外面,快进屋,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吃的?”夏莲把大家张罗进屋。
听说夏莲回来了,人们都跑来观望,分享着回家的愉快。
“你们都站在河边,梁春雪找到了吗?”夏莲关心地问。
“你知道梁春雪失踪了?”龙小鹰奇怪地问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就连你在下面跟人打架我都知道。才走了几天,连队就发生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