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也要明晚才回来，只有送夏莲住院的那辆手扶托拉机在修理。

    “能修好吗？快去把驾驶员叫来，我问问他。”郭春子跟对方说道。

    不一会，驾驶员来接电话了，听说夏莲有危险，立刻向郭副场长保证，马上去找材料，就是晚上不睡觉挑灯夜战，也要保证明天天亮就能出发。

    解决了车子问题，郭春子又拿起手摇电话摇起来。

    线路正忙，摇了好几次，终于接通了总场，找到时任总场副场长的罗震江，跟他说了这里发生的紧急事情。

    听说夏莲有难，罗震江心里也很着急，告诉郭春子，医疗队员都下分场去了，但是他一定设法找到医生，明天到景洪拿药时，把医生接走。

    从白天守到黄昏，从黄昏守到夜幕降临，一直守到万籁俱寂的深夜。

    看到龙小鹰疲惫不堪守在夏莲身边，小兰对他说道，“看你，眼睛都熬红了，你去睡一会儿，今晚就由我来照看她。”

    “好的，我躺会儿。这几天是关键，等会换你来睡，有事就喊我。”

    倒在旁边的空床上，龙小鹰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看见夏莲身穿一袭白衣，飘飘然来到身边，叫了一声“小鹰！”

    龙小鹰一下子就吓醒了。

    灯还亮着，小兰爬在夏莲床前睡着了。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她叫“翻身”了，为什么她昏睡了一整天都没有睁开过一次眼？龙小鹰悲伤地来到夏莲床前。

    人不行的时候，竟然是形销骨立，几天下来，疾病已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如丝的长发无人打理而变得零乱地粘在额头，凹馅的眼眶让睫毛显得更长，薄薄的鼻翼偶尔还会轻微煽动。

    病人正在艰难地与病魔抗衡，虽然气息微弱，但是为了多活一分钟，决不屈从于死神淫威，就连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汗珠。

    拿起摆在小兰手旁的毛巾，坐在床头，细心地替她擦去额头的汗珠。摸着她那滚烫的额头，心里焦急万分，说不定明天早晨醒来，额头就会变得冰凉。

    恍惚看见一个白色影子从夏莲身上飘起。

    龙小鹰赶紧揉揉眼，这里点的是电灯呀，又不是煤油灯，为何她的身上会飘起青烟？

    低头再看，一霎时夏莲的鼻翼就停止煽动，薄薄嘴唇也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一股不祥之兆涌上心头。灵魂出窍，佳人化为青烟，离开时曾到梦中向自己告别。

    “夏莲！”龙小鹰轻轻呼唤了一声。

    林中小风飒飒，躺在幽谷深坳的病人一动也不动。

    忐忑不安伸手碰了一下她，全然感觉不到往日的灵性，到是有股寒气传遍全身。他想起莎士比亚的一句话：树根枯槁了，枝条为何还要生长。

    如果她死了，生活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