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不可思议的恋人,不可言说的悲凉,不可名状的后怕,种种情绪交错在一起磨得她“滋啦啦”地痛。
那一抹鲜明得刺眼的红在她心底绽开。
消食蛇胆的时候,亦是曼珠沙华......妖冶而孤傲地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何解?无人能解!
“炎钦!”她眼神淡淡的看着船板,却无焦点,难得认真地叫了他的全名,问道,“死之河段内看到的全是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者说是未来即将要发生的?”
炎钦摇头道:“不知!我们不曾记得前世,我们不曾经历未来,到底发生过什么和会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我们唯一能掌握的便是现在。不记得的过去就让它随着历史的长河慢慢沉淀吧,未来之事,取决于当下的我们。”
她仰头笑了:“谢谢!”
是啊,河中之事是不是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活在当下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报答。
她从惶惑的心绪中走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才发现她的手被炎钦的大掌包裹着,一股股暖流往她体内输送着,连着心脏都暖洋洋的,暖进了心底。
目光含笑地望着炎钦,望成了一尊雕像。她想炎钦若是个男子就好了,一个对她细心、贴心、顾情的男子,她或许会无所顾忌地选择与他私奔......
私奔?这一念想冒了出来,她一下清醒了!这想法太可怕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不管母后的悲悯了吗,难道不替父帝考虑后果了吗?难道她真的可以自私地一走了之吗?
她不能!父帝母后把她捧在手心里,她怎么能不顾手心的感觉而逃出去呢?
索性,炎钦是个姑娘!
“殿下可有好些?”炎钦松开了手掌,停止供暖。
手中的温暖一下撤掉,周围的寒冷之气迅速围拢过来,似乎为了抢夺这些热气而争先恐后着。衿恃搓了搓手掌,驱散寒气道:“好多了!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冷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船颠簸了一路,她甚至都出了一身热汗。
即便进入死之河段时也没有陡然降温啊!
“不是天气变冷了!而是你看了自己的惨死,心生恶寒!不过没事,等一下就会好转!”炎钦说道。
听了炎钦的话,衿恃倒是起了好奇心:“哎,钦美人,你如此得经验老到,是不是之前也看过这死之河段,所以才会了解地这么清楚?”
炎钦也不隐瞒道:“嗯!那时我还小,我娘便带我来了这里寻找治愈的方法。可方法没找着,差点就把我赔进了这条小忘川中!”
衿恃明白当时炎钦还不会运用自如地掌控金莲,亦没有金莲护持,所以进了小忘川后遇险次数与难度会比他们这次的要多很多倍。
他的三言两语没把衿恃打发,她继续问道:“那你看到自己的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炎钦会心一笑,简单地吐了两个字:“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光是前世两个字都带着一股诱惑之力,谁不想一睹自己前世的风采,哪怕是死也想看一看,比如她就没忍住,虽然没怎么看明白,但真实地被蛊惑住了,幸好炎钦及时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
可见,前世之事处处透着诱人的芬芳。
她还是不死心,继续缠着炎钦。当自己的好奇心节节攀升,即将到达巅峰,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对得起自己?
“那你记得你前世是什么?人?神?还是......”畜生?嘿嘿!这个总不会忘吧!如果是人,无外乎病死、老死,被杀之死。如果是神那结局便是寂灭。如果是......畜生,哈哈哈,要么是撑死要么是被吃!
炎钦看着她狡黠的笑容,不用猜也想的到她在想什么!
“那时我只看了一眼,就被我娘给制止了,所以具体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来!”炎钦回答得滴水不漏,让衿恃无处下问。
好扫兴啊!她一脸憋屈,马上又展颜道:“你要不趁此良机再望上一望,看看你小时候看到的与现在看到的是否是一样的!”
见炎钦愣了愣,她马上又道:“放心,刚才是你拉我回神,这次换我保护你,那咱俩就扯平了,如何?”
“殿下为何对我的前世这么感兴趣?”炎钦也不恼,耐心地回应着她。
衿恃却道:“我想知道你前世是否孤独?是否有人陪在身侧?是否过得安好?”
她回想着那上百次甚至上千次的前世,似乎都是一个人,孤独终老,幼年无父无母,中年无友无伴,老来无子无女,孑然一身,那份凄凉犹在心头徘徊。
这一世,她......还会如此吗?应该不会......
炎钦被问得有些愕然,又有些暖心:“前世种种皆已成定局,孤独也好,颠沛也好,幸福也罢,快乐也罢,总归过去,也无法体会当时的心情,便让它过去吧!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不看的好。”
衿恃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也不再追问。
只是她还不能完全放下,因为前世的曼珠沙华似乎仍旧纠缠着今生的她。
前世是谜,今生是未知,加在一起,便成了未解之谜。或许只有走下去才能解开。
关舀在船头一会儿盯着地图一会儿眺望河面,根本无暇顾及那边的两人,忙着抬头与低头。
“殿下,钥匙拿来!”关舀收了地图转头对着衿恃说到。
衿恃立即掏出钥匙给他,问道:“找到了?”
“应该!”关舀接过钥匙环,取下水滴,将它浸入了死之河段,那滴幽蓝色、半透明的水滴登时发出幽幽怨怨的光芒,驱散了一河的黑,那黑如烟尘一般往上蒸腾而起,如雾般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众人往水中一望,没了黑色遮掩,河底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似乎很浅很浅,浅得让人用食指指尖便能触到底部,又似乎很深很深,深地让人如临深渊。
关舀的手猛地往前一伸,差点就倒头栽进了这河水中。
“怎么了?”衿恃看出异样,心想这不是关舀自己的动作,而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作用。
关舀一手抓住船舷稳住身体,一手拿着水滴浸在河水中,道:“就在前面!这钥匙能与锁互相吸引,刚才钥匙感应到了附近的锁,两厢吸引,我差点被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