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村里的日常纠纷村长是能说话做主的。
给村长送礼要偷偷摸摸的,但是给村长夫人送就不同了,有意见也只能说杨家还是知恩图报的。
尤其送的也不止村长夫人一家,帮助过杨雪家的都送了,关键时刻肯借粮食给他们家的,都得了对联和熏排骨。
对熏排骨,谁叫这年头肉贵呢?
就连从不吃肥肉的杨雪现在都觉得肥肉比瘦肉更好吃。
熏肉送不起,熏排骨也是好的。
众人感叹,杨家以前是穷得厉害没办法,其实都是有感恩的人,这口碑自然是往上长。
就算钱氏几家恨得牙齿值咬咬,也不敢轻举妄动,传说杨瑾这小脸还白着呢,要是这冬天没熬过去,那杨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得罪谁不好,得罪读书的人家,就算下地干了一年多活,杨瑾那小身板也是弱的,揍两下就要死不活的也算了,家里还有个会告状的,真是晦气。
为了这一两银子还有家里的鸡蛋和鸡,除了夏林宝和赵有财,其他三家的孩子没少挨打,这事怪杨瑾怪不上,毕竟人家走在大路上没招他们没惹他们。
就怪不该跟着夏林宝屁股后面转,被呼来喝去啥好处没捞到,就是杨瑾家的鸡蛋糕也没有吃到,听说那东西比玉琼糕还要好吃,村里不少于杨瑾交好的孩子都尝过了呢。
搞好关系是没问题,问题还是接下来怎么赚钱。
杨家宅院虽然是在乡下,但是够大啊,家里穷的时候银子没了,人丁也凋落了,现在全家都住在前院,为了省灯油钱还经常挤一个屋里。
现在经济条件才勉强有了那么一点点好转,前院才能有被褥,后院就是个杂物间。
惠氏在这个家也是多年了,对家里的格局自然是了解的,当年刚嫁过来的时候,公婆还在,家里还有两个做事的小厮和一个老婆子完全不比土财主差,与今日完全不是一个光景,当年老太太睡的房间都漏雨了,在没有漏的地方堆着当不掉的东西。
杨雪第一次去后院,发现里面的房间布置明显比前院要好,一方面原来是公婆住的,另一方面家里没有婆子小厮,前院没人,叫门也没人听见,所以一家人都挤在前院。
可惜了,不止是有几间厢房,后院还有个小小的院子,就算长久没有修葺也能感受当年修建的雅致。
富不过三代的古话还真的有那么点道理,她的便宜爹就是第三代。
“呀——!”惠珠儿突然尖叫了起来。
几个人匆匆赶过去,发现其中一间屋子里居然还躺了个人,主人般,还是躺在床上,虽然床上连稻草都没有铺,但这一身血的躺着,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怎么能让人不心惊胆战?
“报官!”杨雪马上吩咐惠氏,管他什么人,先报官了再说。
惠氏到底多懂一点事情,“我们这会去县衙怕是赶不上了,等到明天县衙也封府了,要等明年才能接案子。”
过年就是这点不好,全国的“官府”都在休假,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根本没有人管,若是县衙的县太爷要回老家过年,这回来开衙的时间还要再延后。
一家人正议论怎么是好,躺在光板床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眸深眉浓,乍一看还有几分俊朗之资,只是与那一身的血污实在太不相符,尤其身下还在冒的血水,看着就恐怖。
没见过如此场面惠氏与惠珠儿很是惊慌,谁家有个一身是血的陌生男人都会害怕的好不好。
惠氏去请村长,惠珠儿去请大夫,就快过年了,人还没死杨雪自然不想他死在自己家里,这年头不是喜丧死人就是不吉利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的外人。
村长就是本村的,最近也没啥大事来得挺快的,看了也是连连摇头,最头疼的是,那人一问三不知,啥都不记得了,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更加不记得自己哪来了的。
唯一有线索的就是身上还有官方的路引,看起来不像是牛背山的土匪。
失忆?杨雪才不信!她是穿越过来的,都没失去原主的记忆呢,这么简单就能失忆?
村长倒是信啊,简单就定性为是牛背山的土匪所伤,也是无辜的人,杨家既然遇到了,就送佛送到西,积德吧。
又怕土匪报复又怕人死了他要担责任,就算啥事也没有,也不想自己掏银子养伤患,一番慷慨陈词就将这巨大的责任交给了杨家。
这锅杨雪是不想背的,大金朝她确定不是古代任何朝代,没有明清的男女大防,偶尔男女间碰个手指,撞下胳膊也没啥是,但男女还是有别的呀。
抓着村长就是一番道理,不是我们杨家不想积德,只是惠氏是寡妇,她与珠儿也是没有出嫁的小姑娘,杨瑾又是个半大小子,真有什么事情,这一个大男人在家里不方便。
这话村长没法反驳,但也不想管啊,现在县衙关门了,一般的村上也不会有什么安置流浪汉的地方,毕竟流浪也是在城里流浪不是吗?
找了个借口说等下来处理,就溜了。
溜了?
惠氏和杨瑾为难的看着女儿,杨雪一口血闷在心口,这个家难道她做主不成?“我们还是把他丢出去吧?”
不是她没良心,而是她明明就是来找赚钱的办法的,不是来找花钱的办法的!
稍微移动,男子的伤口又冒了点血水出来,杨瑾有些于心不忍,“姐姐,不如就让他在这里躺几天吧。”
杨雪反对道:“我们家好不容易才能揭开锅而已,过了这两个月还不知道开春还有没有粮食,真养个病号在家,就算不吃饭,这汤药费也不知道多少银子,总不能为了救人让我们全家都饿死吧?”
杨瑾心思难解,倒是犹豫了。
杨雪接着道:“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见死不救,我们不是还请了李郎中来给他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