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萱打起精神来，打了个车去公寓，管理员看见她，脸色冷漠，显然因为报道的事十分不快。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司先生什么时候过来。他不常来这边。”

    “我，我只是想……算了，我可以留个口信给他吗？”尹萱想解释，又觉得无力。

    “当然可以。”管理员公事公办地递过去纸笔，她迅速地写了一句话：“对不起，这件事我不知情。”

    想了一想，她扯来扔掉，重新写了：“如果有时间和我联系，我想和你谈谈。”她留下了电话号码，递给了管理员。她看着他把那张纸条扔进了抽屉里，心中一空。

    从公寓出来，天色已经很晚。这里很偏僻，她不舍得再打车，搭了公交，又转地铁，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一点。她疲倦地倒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曾合眼。天快亮时才睡去。清晨的阳光将她惊醒，她跳起来冲进洗手间，才反应过来已经不用再去上班，回到床上又倒下，再也睡不着了。

    她支撑着爬起来收拾房间，这个房子是个老旧的小套二，六十平米，是父亲尹利军留给她的唯一财产。她打起精神来把房间收拾好，拍了几张照片，上网发了一条合租的信息。失业了，没有了收入来源，总得开源节流。

    中午时分，她接到了毛雅欣的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毛雅欣的声音压抑着一丝怒气，“你给我说个清楚。”

    尹萱叹气：“来我家吃吧，我去买菜。”

    毛雅欣挂断了电话，徐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们是商量好了，轮流来逼供吗？”尹萱有些失笑。

    “到底怎么回事？”徐图还算镇定，但语气也不太好，“你被炒了？”

    “你怎么知道？”

    “《每日头条》一大早就发官方申明，说你已经不是他们的员工，那条新闻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想炒作，生怕五星俱乐部的人找他们麻烦。真不是东西！”

    徐图说得那样生气，尹萱竟没忍住笑了：“这个圈子不都这样吗？有好处就一哄而上，一旦失势就各种撇清。算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毛毛也要过来。”

    挂断了电话，下午就有人约好晚点过来看房子。打电话的是个女孩子，声音很甜。尹萱心情大好，去了超市买了毛雅欣爱吃的肥牛、徐图爱吃的羊肉，买了一堆菜，风风火火地整了个火锅。一群人下了班过来，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毛雅欣的老公叫方钊，在电信工作，戴着一副眼镜，典型的工科男。四个人围坐一起，边吃边聊。

    “说起来，我们好久没这样吃饭了。”尹萱感慨一声，“好像大学的时候。”

    毛雅欣瞪她一眼：“别东拉西扯的，赶紧交待。”

    尹萱叹气：“我有什么好交待的？”

    “老大说你想红想疯了，去勾搭司海扬。我TMD信了他的邪才见鬼！”毛雅欣气不打一处来。

    尹萱扑哧笑道：“这话你当着老大的面说我就服了你。”

    “得了吧。”毛雅欣没好气道：“那照片是张弛拍的，这要不是一早就有预谋，怎么可能搞成这样？！”

    尹萱变了脸色，停住了筷子，“人家想拿我当枪使，可这把枪又不肯听他的话。他不怒了吗，脏水不泼我，泼谁？”

    徐图看了她一眼：“章红英看到报道了。她脸色很难看，不过什么都没说。”

    尹萱轻轻哼了一声，没搭话。

    “庄树清的追悼会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司朝全会去。”他接着又说，“尹萱，跟我们交个底，你跟司海扬……到底到什么地步了？”

    尹萱放下了筷子，自顾自地笑了两声：“什么地步？叫我怎么说？两个成年人，一时空虚，互相利用？”

    一桌人脸色各异，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你跟他玩玩的？”毛雅欣说得小心翼翼。

    尹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飞快地低下头继续吃菜，“说实话，我不知道。”

    “那你……喜不喜欢他？”毛雅欣忍不住追问，坐在一旁的方钊忍不住轻轻拉她，频频使眼色。

    徐图笑道：“他们才总共见过几面啊？再说，司海扬是不婚主义者，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有过固定的女朋友？”

    “那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了吧？”毛雅欣撇撇嘴，偷偷瞄着尹萱：“找他出来说说。好歹现在绯闻满天飞，怎么也该说说清楚吧？”

    尹萱扬起脸来，笑道：“好了，别说他了。来来，干一杯，祝我早点找到一个好工作！”

    几个人笑着喝了一杯，门铃响了。尹萱一边放下筷子，一边笑道：“看房子的人来了。”

    尹萱打开门一看就愣住了，她认得她。那个婚礼上总觉得眼熟的服务员。

    “你好，请问你要出租房子吗？”唐致格笑得很甜。

    这女孩子好漂亮，尹萱心头一动，那个熟悉感一下子就击中了她。

    唐致格也盯着她看，脸色一时变了，“你……”

    尹萱盯着她看道：“你认得我？”

    唐致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走。“喂！”尹萱赶紧抓住她的手臂，“你不是看房子吗？”

    唐致格挣脱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我，我不看了，就当我没来过。”

    尹萱又好气又好笑，又不想真放她走了，一时急得只能再次抓住她。屋内毛雅欣和徐图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一见这情形也呆了。

    “发生什么事了？”徐图见两个女人拉拉扯扯，完全不明状况。

    “快来帮忙，别让她走了。”尹萱来不及解释，只能对着两只呆鹅大叫。

    毛雅欣率先跑过去拉住了唐致格，徐图想帮忙又不好下手，一时尴尬地站在门口，只能挡着门。

    唐致格瞪着他怒道：“让开！”

    徐图被她漂亮的眼睛一时分了心，喃喃道：“嗯，有什么话，不如进去坐下说……”

    话还没说完，唐致格抬腿就是一脚，正中他小腿。徐图痛得惊呼一声，大家都呆了一呆，唐致格趁机夺路就逃。尹萱气得大叫道：“你就这样走了，明天我就发新闻，说你是那辆法拉车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