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担忧实验体的可控性，而是担忧人心。

    他可以控制自己，却无法控制别人的心思。

    这项技术一旦成熟，用来制造成暗卫甚至军队……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在日复一日的研究里，父亲终于明白了李老当年的深思熟虑，亦明白他被迫摧毁手稿计划的远见。

    所以……父亲甚至动过杀死自己的念头……

    她是最完美的作品，她不能落在有心人的手里！

    父亲拿着一把手枪，举在自己的眉间，她看着黑黝黝的洞口，没有任何表情。

    那年……

    她五岁。

    许是完美基因的缘故，她赢在了同龄人的起跑线上，甚至可以说，她直接站在了终点。

    强大，聪慧，未来成就不可小觑。

    父亲的手在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却乖乖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父亲最终朝着她身后的靶子开了一枪。

    子弹擦过耳朵，巨大的声响。

    她面不改色。

    父亲把枪给了她，做下决定：“这个东西，叫做枪，可以杀人。你……从今天起，你一定要变强！如果遇到坏人，就用这把枪打死他们。”

    “好！”她点点头，非常乖巧地双手接过，不懂就问，“什么是坏人？”

    父亲眼里神色复杂，挣扎了很久，才终于开口：“想要带你离开这座岛的人，都是坏人。”

    “是！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年幼如她，却已经可以冰冷地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想来，唯剩叹息而已。

    李老坐起了身体，苍老的手搭在躺椅两侧的扶手上，显得有些无力，他认认真真地看了白祈很久，缓慢开口：“青霜草，我可以给你。”

    白祈丝毫不惊喜，甚至眉心凝出思考的神色：“什么条件？”

    李老低声笑了笑，摇摇头：“我若说没有条件，你会信么？”

    白祈狐疑地看向他。

    傻子才信！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最喜欢那个拿走我手稿的学生。”李老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身形却有些佝偻，看起来有种令人心酸的年老之状，“你说他从未背叛我，我相信！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达成了我的心愿呢？知道他没有背叛，我这二十多年的心结总算可以解开了。更何况……他最终也没能成功，我不算始作俑者，亦非罪大恶极。”

    顿了顿，又道：“你自幼失去双亲，即便不猜，也知道你过得辛苦！这段时间我冷眼瞧着，你这个丫头外冷内热，鲜少对什么事情用心。能让你求到我这里来……那个受伤的人，对你一定很重要，是不是？”

    白祈无比用力的点头：“是！她是我的命。”

    李老若有所思，虽然早有所猜测，却还是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我可以知道，你们的关系么？”

    白祈双目通红，捏紧了拳头，最终仍是选择摇头。

    李老了然，开口道：“你是他唯一的女儿，能帮上你，我也算对这么多年有个交代。更何况，青霜草这东西……我看见一次，就难过一次，不如送你，省的我还沉湎于过去。”

    白祈抿了抿唇：“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