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钟若寻小手一挥，将银针抽了回来，亲自动手将人送回了住处，对小孩子太粗鲁不好。
夜王府都是大男人的确不太方便，她自己是没关系，但现在不是多了一个么？
“孙伯，你这里应该有不少用来保存药材的玉盒吧？”
“王妃，您这头发……”孙红又惊又忧。
“无事，过几天就变回来了，孙伯无须担忧，您现在呢，去给我取一个能装下这老参的盒子来。”钟若寻晃了晃手中的千年老参。
孙红不懂医药，但经手的好东西不少，一眼就看出这株老参品质上乘，是入药佳品。
“王妃是要将这参送人吗？”孙红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开口相问。
钟若寻点头，“这参，孙伯急用？”
如果不是有事，孙红也不会多此一问，世家大族里，做下人最忌讳的就是随意打听主子的意图。
孙红面露忧色，“回禀王妃，属下膝下有一女，先天患有不足之症，看过无数大夫都束手无策。
“有一位颇有名气的游医给出了一个药方，便是需要这上了年份的老参。
“王府的药库中也有不少上好的人参，但最高也只有五百年份的。
“王爷当初下令搜集药材的时候，只求种类，不求年份……”
所以如果药库里有，江永夜是不会不给的，他本来也就不在意这些。
钟若寻扬起一抹甜笑，他会这样安排，可不就是为了她么，“呐，拿去吧，这玩意儿小爷要多少有多少。”
人参的差别并不是很大，不是本土的也没有关系。
孙红愣愣地看着递到眼前的老参，他已经准备好搬空家底去换同等价值的药材，来给小王妃拿去送人，岂料……
“干什么，不相信啊？”钟若寻又抓出来一把，手太小了拿不下，就将递人参的那一只也收了回去，双手捧着。
“随便拿，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钟姑娘表示自己不缺这玩意儿。
孙红眸光忽明忽暗，一共六株，都丝毫不逊色于之前那一株，她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钟若寻看出了孙红的疑惑，不想让他问东问西，就示意他别出声，“你不要告诉别人噢，不然就不给你了。”
孙红哭笑不得，他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没想打听，“王妃请放心，属下懂规矩。”
单膝跪地道：“赠参之恩，孙红铭感五内，愿为王妃赴汤蹈火。”
钟若寻见只是单膝，便未曾阻拦，干脆地受了，以免孙红觉得受之有愧，“不需要孙伯赴汤蹈火，只需要您呢，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好生照顾夜哥哥。”
孙红立刻千恩万谢，忙不迭的答应着，手脚麻利地将参全部装好。
钟若寻却只拿起了其中一个盒子，“剩下的都入库吧。”
刚踏出库房，就见到荆月迎了上来，“王妃，三皇子求见，王爷请您去书房。”
钟若寻笑了笑，来的还挺快。
她突然想起这府里似乎少了两个人，“月儿，怎么没见到小东子和古柔呢？”
“都在江家，烈云东那小子刚出师，说是拿江家练手，前些日子送消息来说古柔被江修文给发现了，就坦白了她曾经是古楼的事情。”
钟若寻摸着下巴思忖一二，古楼，要用什么筹码获得江修文的信任呢？
烈云东没有说古楼叛变，那就是给了对夜王府无关痛痒，而对江家很有价值的消息。
而古楼能够拿到的机密，还必须是知道的人都不好宣之于口的，那就只有她钟若寻的心智了。
古楼，希望你足够聪明。
“走吧。”
荆月忍不住道：“王妃，属下觉得，那个古柔有问题。”
想了想，觉着这么说分量还不够，便补充道：“还有烈云虎也这么觉得……”
钟若寻将荆月的忐忑看在眼中，不由笑道：“干嘛呢，把爷当成听不得逆耳忠言的暴君啊？”
荆月有些不好意思，她以前只需要练好暗器，会杀人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理会。
但是跟在小魔女身边就会接触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说起话来都九拐十八弯的……
她为了能跟上自家主子的节奏也是下了功夫的，这些日子没少向苏绾绾取经。
但凡做主子的，不都重面子吗，这样编排主子亲自收下的人，不就等于打主子的脸？
钟若寻拉了她的手，“月儿，你的顾虑是对的，爷今儿就与你说道说道。
“这面子呢，谁都想要，但并不是谁都能有，也不是谁都懂什么才是真正的有面子。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是真心是假意，还分不清啊？
“如果身边都没有人愿意说真话，那才是真的悲哀。
“谁能信，谁不能，哪儿有这么简单？”
荆月眉头深锁，“王妃，月儿不明白。”
钟若寻拍了拍她的手，“人见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她也不想荆月去沾染这些是是非非，但荆月已经卷了进来，注定是无法抽身了。
单纯是因为有人护着，人总是被迫成长。
一如当年的她。
……
来到书房，夜卫上了茶，却只有洪昼一人独饮，江永夜立在案前提笔作画。
见她到了才抬头，一笑暖冬，“来了？”
钟若寻回以一笑，走到他身旁，发现他画的是她，脸颊红了红。
偏过头看洪昼之时，却是神色淡淡，招了张椅子坐了，“三皇子来此，有何贵干？”
洪昼见了钟若寻，脑海中瞬间闪过万千思量，却也不敢多看。
那日在醉仙楼里，江修文不过多看了几眼，就被夜王警告的事儿他可是听说了。
他不认为自己和江修文在夜王的眼里会有什么不同。
而越枝如今是夜王妃的人，这事儿那老鸨不知道，他可知道，赔笑道：“手底下人不懂事儿，我来回答王妃的问题。”
钟若寻声线慵懒，满不在乎地道：“那就请吧。”
洪昼不自觉地偏头去看江永夜，却见少年依旧心无旁骛地作画。
但他知道，江永夜必定是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便回道：“公孙震是我太子皇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