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童然酒量好这件事，在肖婻和老张醒后，便成为交警大队的热门话题，大家都要跟她拼酒。
她在微信里发了一个笑脸，便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镜子里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咚咚咚——
卫生间外面敲门的声音，陈欣的声音随即响起，“你便秘呢？快点出来，王海马上就来了。”
童然将包裙的裙子往下用力拉了一下，拿起手机，开门走了出去。
酒吧二楼是包厢，屏幕上放着无声的MV，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一边照着自拍一边聊天，“我这个指甲长了，图案都花了。”
“我的也是。”
“明天重新弄一下呗，还有我这个睫毛……”
陈欣拉着她在沙发的最末尾坐下来，低声道：“好位置都被她们占完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童然用力拉了拉裙子，“补……妆。”
“有什么好补的？”陈欣点燃一支烟，“待会儿王海来了，你就敬他酒，想在这混得好，还是要把他伺候好。”
伺候这个词让童然不禁皱起眉。
这时，包厢的门从外推开，一个顶着光头的青年喊道：“海哥来了。”
姑娘连忙将手里的镜子、口红收起来，纷纷起身迎接，童然随之站起，用力拉了一下裙子。
陈欣最后站起，将烟抽到一半，才摁进烟灰缸里。
王海从外面进来，看见的正是这一幕，眉头一皱，径直走向沙发中间坐下，“都愣着干什么？坐啊。”
几个跟着他的小年轻也在一群年轻貌美的姑娘中间坐下，姑娘们会来事儿，场面很快便热闹起来。
陈欣点燃烟，看着电视屏幕，对童然说道：“得，你今天算是没戏了。”
童然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嗯。”
“还指望你讨好他，多拿点儿货给我呢。”陈欣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拿起话筒，开始唱歌。
“幸运的我 曾拥你的温柔
你的笑容 还有你的问候
你喜欢过 你沉溺过 你残忍过
这一刻我都懂 我真的自由”
没有人理会，她却唱得眼眶带泪，童然别过头，假装没有看见。
少顷，有人丢了一袋类似调料味精的东西和一袋红色药丸在桌上，“海哥请客。”
包厢里，一片欢呼声。
这就是她们为什么乐意伺候王海的原因。
在场的姑娘，熟稔地用剪刀在瓶盖上打出两个孔，然后插入一根吸管，然后将“过滤嘴”浸入瓶内水中，最后再将另一个吸管插入瓶盖上，包间里播放着高分贝的快节奏音乐，不少人吸食过后，便开始疯狂地摇摆起来。
“陈欣，你旁边的那个，新来的？”王海这才注意道，像是哪里见过，看着很是眼熟。
陈欣用嘴含着吸管，猛烈地吸气，点点头。
“不吃这个？”他眉头一皱，似乎在质问她，既然不吃，带进来干什么？
“刚来，受不了量这么大的。”陈欣看了她一眼，解释道。
王海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但没有再追问下去，目光移向另外两个脸生，同样没有吸食行为的姑娘。
猛地站起身，拿起手中的酒杯，摔在两个姑娘的脚底下。
“不吃就给老子滚出去，老子是让你们来当菩萨的？”
“吃，吃，吃。”两个姑娘连忙哆哆嗦嗦地拿起锡箔纸，模仿着旁边的人操作起来。
整间屋里，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童然坐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特别是在王海时不时的审视下，可谓是如坐针毡，凑近陈欣道：“要不，我先出去吧？”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她闭着眼睛，回答得气定神闲，“我在这儿，王海不会为难你。”
童然心里的焦虑依旧没有缓解。
“陈欣，你手上怎么回事？”王海眼睛一眯，走至陈欣面前，拽着她的手腕，举着她的手肘上的乌青问道：“你注射了？”
陈欣没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将手收回来。
“谁让你注射的？”他抢过她手里的锡箔纸丢在地上，暴怒道：“你想死吗？”
“就一次。”她淡淡地移开目光，“没事的。”
“一次？你以前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一次，不会上瘾，结果呢？”王海暴怒，一脚蹬在面前的茶几上，“谁让你注射的？”
全场鸦雀无声。
“海哥，吕奕过来了……”紧闭的房门没有丝毫预兆地从外打开，还是刚才那个光头，不过这次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人拧着衣领拖开来。
敞开的门后露出周峰那张不苟言笑的清秀脸庞，看向王海的脸色，极为不善。
童然瞳孔一怔，连忙低下头。
“哟，还没死呢？”
一个黑色衬衣男人从周峰身后走出，肩宽腿长，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时时都带着笑，唇角的更是荡漾着如水一般的温柔。
“吕奕，你命够大的。”王海晃荡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要我说，捡回一条命就……”
吕奕走上前，对着王海的脸就是一拳。
包厢里响起尖叫声。
王海握着拳头，一脸愤怒地瞪着他。
“还手啊。”吕奕笑道：“看看今天死的是你，还是我？”
打一次能被驯服的是狗，但在他面前的是一头卷土重来的狼。他敢来自己地盘上这么闹，后面怕也是有人撑腰。
他笑着推开吕奕的手，“吕哥，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
吕奕又对着他打了几拳，才松开手，“还开吗？”
“不开了不开了。”从他的态度就知道，朝霞市那件事已经翻篇了，真是亲外甥，什么时候都能护着，王海奉承地笑着，“吕哥教训的是。”
吕奕笑着在童然身边坐下，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指尖触碰她的胸部，而前者浑然不觉。这样暧昧的动作让王海的记忆一下子鲜活了起来，这个女人就是上次温泉池碰到的女人！她和吕奕早就认识！哼，吕奕安排眼线都安排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吕奕靠着沙发道：“站着干什么，坐啊。”
这是王海的地盘，却任由吕奕发号施令，他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但一想黑沙在给他撑腰，又无能为力。
“老黑跟我说，金爷要让你去接手邓强的位置，高兴吗？”
“暂代而已。”
吕奕冷笑着冲周峰扬了扬头，周峰丢出两个鸡蛋，顺着桌子滚落在王海脚尖，“所以今天特地找兄弟过来给你践行。”
滚蛋。
“哼！”王海忍无可忍上前，却被吕奕踹到在地，随即又拿起啤酒瓶敲到他的脑袋上。
啤酒和玻璃碎片落在一地。
“靠！”王海的人也和吕奕的人扭打在一起，四周闹哄哄的，吕奕又在王海头上砸了几个啤酒瓶后，侧身看向陈欣，“欣姐，还跟海哥在一块呢？”
陈欣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吕，吕哥。”
吕奕把手中的啤酒嘴丢掉，笑着回到童然身边坐下，手落在童然的大腿上，“老黑跟我说，你回澜沧了，我还以为你跟海子掰了呢。”
童然看着他的手背，厮磨着她大腿的宽厚的手掌，带着厚实的茧，屏住了呼吸。
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真的动怒了，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王海，但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