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唐墨等人回到营地。
帐篷前亮着灯，杨婷和男同事正在啃压缩饼干，一见他们走近，立马起身问道：“你跑们哪去了？”
“说来话长。”陈睿又累又渴又饿，“快拿水和吃得给我们。”
杨婷立马递上水和食物。
“有没有受伤了？”
“小伤。”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皮外伤，唐墨最严重，救童然的时候，手上擦掉一片皮，但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将手藏在身后。
童然拿着水走出帐篷。
唐墨见状，跟着她走了出去。
“怎么了？”唐墨见她站在山坡上停下脚步。
“你说，我们坚持的到底是什么？”童然背对着他问道。
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职责。”唐墨走到她身边道。
“还有呢？”童然转头看向他，“职责，可以让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还是她爸所谓的人间烟火？可这些都不够。
唐墨一哑。“你被吓到了吗？”
是的，但不是子弹、也不是鲜血，而是周峰跟她说“必要时，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决绝，是吕奕满目疲倦仍不肯倒下的坚毅。
那些，让他们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唐队，我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周峰与陈东一同下山，回过神时，他已经能看见奔腾的河流和山脚村庄亮起点点的灯光。
他能出去了，庆幸却又遗憾。
吕奕带着黑沙选择另一个路，不知道去了哪里。
吕奕身上有伤，背着黑沙下山，很快便气喘吁吁。
“来了，”半山腰处，停着一辆越野车，车上只有几个人，顺着后视镜看着吕奕越来越近的身影，打开门，走下了车。
他们正欲抬手，吕奕便将黑沙丢给他们，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你受伤了？”车窗放下来，先是露出一处帽檐，随之是一双眼窝深陷，却极为明亮的眼睛。”
这是古城区的“黑诊所医生”。
吕奕习惯性地笑道：“别管我了，袁丛生中枪了，把他救活再说吧。”
袁丛生不是他最终的目标，但是他达到最终目的，不可缺失的一环，而为了这个目的，他已经付出十二年之久。
缓过劲后，他站起身：“走了。”
“你需要我们给你包扎吗？”
吕奕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你去哪儿？”
“还有事没做完。”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陆毅金还等着他。
“死了吗？”陆毅金在庄园里听着枪声平息，起身将火把丢入木柴堆里，柴上浇着汽油油，瞬间燃起大火，火舌冲天，四下一片沸腾。
不同于森林里的阴冷和肃杀。
升起篝火的草地旁是游泳池和犹如皇宫的别墅，柔和的光线下，不时传来男女调情娇笑的声音，处处都是美食和酒。
这才是真正的宴会。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踩着高跟鞋走来，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精致的脸庞，在灯光和钻石配饰的承托下，明亮的像一个天使。
她径直向陆毅金走去。
陆毅金拉过她，亲了一口后才将她抱进怀里。
“吕奕和黑沙都死啦？”
“嗯。”陆毅金轻轻厮磨着她的尾指，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
她发出娇笑的声音。
砰——
庄园的草丛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几只黑色的猎狗从树丛里窜出来，对着露天会场里的人，一阵犬吠。
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缓缓向他走来，是吕奕。
与此同时，原本漆黑的山野间，闪起刺眼的车灯，如星辰般，将男人走向他的道路照得笔直明亮。
陆毅金的手下向男人靠近，尚未走近，已经有一个人的胸口中枪。
在吕奕的身后也站着他的千军万马。
陆毅金眯起眼睛。
见他没有表态，陆毅金的手下也没有再阻拦。
吕奕提着枪，看着陆毅金笑道：“总共四十五个人，包括我舅舅在内，有四十三人丧生。其中有二十三名熊哥以前的手下，十九名我舅舅手下的兄弟。”
“吕哥，你这是干什么？”美丽的少女天真无邪地看着他问道。
莉莎，熊涛的养女，有着犹如天使一般的美丽。然而她的这种美艳一直是吕奕欣赏不来的，只觉得危险。
曾经在熊瞎子家里，她递了一支烟给他，后来被陈欣抢去。恶魔养大的，终究只能是恶魔。
他的目光落在莉莎藏在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想起陈欣，如果没有陈欣从熊瞎子那里拿走的地形图，就算是他，这一次也走不出来，然而他终是没有办法再回报。
有些亏欠，错过就是永远的。
陆毅金轻轻将莉莎手中的手枪抽出，对付聪明人，不能用这种法子。他起身勾住吕奕的肩膀大声宣布道：“叫吕哥！”
“吕哥！”
“以后，邙山吕哥一个人说了算，谁不服他，就是不服我，听清楚没有？”
吕奕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这就是陆毅金给他的交代。
“听见没有？”吕奕大声喊道，却不是喊给陆毅金的人听，而是等候在外的，邙山的兄弟。
以老魏为首的众人回答道：“吕哥好！”
“我们走！”吕奕抬步离开，气势汹汹地走向老魏等人。
众人打开车灯，近乎照亮整座山头，而这些灯光都是在等待吕奕回家的。
陆毅金眯起眼睛，招来手下的人：“赵龙呢？”
“没有消息。”
“那群雇佣兵呢？”
“拿钱就走了。”
陆毅金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人没死完，还好意思拿钱？”
“他们说死光了……我们也没有即时去确认……金爷……对不起。”
陆毅金喝了一口酒，“联系一下蒋三。”
“蒋三？金爷，你要和他合作？”手下诧异道：“蒋三那人可不像邙山那群傻子好糊弄……”
“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跟蒋三合作，而是要抢在吕奕之前，和蒋三合作。”陆毅金鲜有的吼道：“吕奕想坐稳邙山的位置，就必须给他舅舅报仇，你觉得他会放过我？”
他登时一哑。
“蒋三控制着缅甸境内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地下赌场，沿着国境线，从邙山到临江，一直都是他的地盘，如果吕奕自己开始制毒，跟他合作，背腹受敌将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