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河拂袖之间,将墙上的灯火点燃,一个漆黑的身影被从顶端垂落下来的锁链紧紧缠住四肢,锁链上贴着镇魔的符箓,而被锁链紧紧锁着的人靠着坐在了角落里,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不过你也是稀客,我们也有将近五百年未见了。”
他沉默了一下,“墨珏,陈州天府一案可与你有关?”
墨珏冷笑了几声,抬起手晃了晃锁住手腕的链子,不屑地瞥了一眼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沈秋河。
“沈秋河啊沈秋河,你以为将我封印于此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墨珏嘲讽道,“你还是太小看了我们魔族有仇必报的执着。”
“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别想踏出镇魔塔一步。”沈秋河的语气冷到了极点,“你的算盘打得再精细,也不会得逞。”
“沈秋河,我倒是不急。不过,五百年即将期满,你以为你还能关得住我?”墨珏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锁环,没有一点点紧张,反而有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如今的你身上浑身妖气,白青煜的千年妖丹应该在你的身上吧,啧啧,你也真是有本事把那只色不沾边的蠢狐狸迷得团团转。”
“墨珏,我会阻止你。”沈秋河知道无论问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转身抬步便走。
“呵,我等着……”随着沈秋河的离开,原本点亮的灯一瞬间都熄灭,只剩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合上,墨珏微微扬起唇角。
“等着你死无葬身之地……”
静阁
白月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沈秋河,顺着之前的路去了沉香小筑听了沈岚山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草药的玩意,他不感兴趣,但也没有再睡着,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坐到了晌午,下午没有课,是众弟子修行术法的时候,他没有结成金丹也就直接像导师请了假。
他以手支额坐在坐在连廊上,拿着一根木棍子在沙地上比划着今天早上执林长老讲得那个结界法印,无聊地等着沈秋河回来。
等到夕阳向晚的时候,沈秋河才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他的神色很凝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师尊,你回来了。”白月从连廊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奔到了沈秋河的面前,“我等你回来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
白月忽的愣了一下,此时沈秋河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闻到了一股从沈秋河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他的鼻子对各种气味都十分敏感,尤其是血,难道师尊受伤了!
“吃了吗?”
白月耿直地摇了摇头,“这不是等着和师尊一起去么。”
“今日你自己去饭堂,我便不去了。”沈秋河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缓步走回到了卧房,紧紧关上了门。
白月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总觉得今天的师尊有些怪怪的,身上除了那一抹稀薄的血腥味之外,还有一种让他没来由感到熟悉的妖气。
沈秋河无力地靠在门上,缓过了劲,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榻之上盘膝冥想调息,他就算灵修再强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压制着白青煜的妖丹那么多年,每次月圆之夜都要受到妖丹的反噬。
“咳咳。”
沈秋河紧紧捂着胸口,难受地低声咳嗽,一缕鲜血从嘴角沁出,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抹去,体内澎湃的妖力再一次安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一次终于还是挨过去了。
这陈州天府灭门一案,他必须要亲自下山一趟了……
他起身,换了一身衣物,想要去后山的寒泉沐浴,打开门的时候,注意到了靠着门迷迷糊糊睡着的白月,他调息了甚久,已是月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白月小心翼翼地抱起,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
看着合眼睡得正香的白月,沈秋河沉了沉眸子,口唇微微张开无声地念了两个字。
阿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