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两名刺客显然没有想到，他们将要面对的结果，不是雇主想要救下他们的打算，而是想要直接牺牲他们的打算。

    其中一人瞪着眼睛，眼中迸出愤怒之色，没有想到胡清河和孔谊飞是这般狠毒之人吧？

    不过是因为他们办坏了差事，也不至于破坏了他们的“小计”，就要被丢弃掉？

    胡清河显然没有孔谊飞的狠毒，尚是犹豫的问，“这样真的是可以的吗？会不会是太狠了？”

    孔谊飞只道，“狠？无毒不丈夫。”

    当他们正研究着要如何处理这两名刺客时，他们的一言一行早就被躲在暗处的小厮盯得清清楚楚，被他们二人的言语也震得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直到孔谊飞下令，将这两位刺客丢出卫府时，那小厮才反应过来，匆匆的弯着腰，直接就跑了。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当小厮将孔谊飞和胡清河之间的对话，全部告诉卫亦君时，卫亦君丝毫都没有感觉到意外。

    亩叔在一旁嘟囔着，“什么‘无毒不丈夫’，分明是‘无度不丈夫’。”

    “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卫亦君缓缓的笑着，“我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二人的书都不知道是读到谁的肚子里去了，竟然会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诨话。”

    小厮见他们只是在聊天，也没有打算要去救人时，不由得多了几分慌乱，但很快就又想通了。

    那两个人分明就是办坏了差事，才会被胡清河嫌弃。

    这差事一定不是好事。

    但凡是聪明的人都知道，生活在这样的大宅院中，必须要跟对主子，才能平安无事。

    “行了，你做得很好，下去吧。”亩叔摆着手，叫那小厮先行离开。

    待人走了以后，他才对卫亦君说，“少爷放心，都安排好了。”

    “为什么是他们这样的穷途末路之徒？”卫亦君冷笑着，“只希望他们破斧而行。”

    亩叔显然是与卫亦君抱着不同样的想法，他看向卫亦君，只问道，“即使他们被救，供出胡清河，但是口说无凭，怎么能取证？”

    为何说是口说无凭？还真的就是因为，孔谊飞很会办事，竟然还真的是一点儿证据都不曾留下来。

    再者就是……

    “我就是好奇。”卫亦君是实话实说，“当事情传开以后，即使没有证据，我相信卫家的人也可以看出蛛丝蚂迹，他们究竟是会丢掉胡清河这颗棋，还是当作没有事情发生过，亦或是帮着他处理麻烦。”

    这也就等于卫亦君是想要借着此事，看清卫家这些人的想法。

    亩叔听着卫亦君的话时，心头闪过一抹痛意。

    他一个与卫亦君无亲无故的人，都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但是卫家的人显然从来没有真正的重视过他。

    这可真的叫人太难过了。

    卫亦君似是看出亩叔的想法，站起来，笑着说，“我明天还要去方家做客，都早点去休息吧。”

    外面的事情就随着它去发展吧，总之与是他们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因为胡清河可以不承认，他卫亦君也可以不承认。

    孔谊飞的确是派着人，将两位刺客丢到他们家里的院子里，又倒上了油，直接就点了火。

    即使他们的家都不在一处，但亲眼看着那些人办的恶事，眼中也透着阵阵的恨意。

    他们是为钱办事，事情办不好可以受到处罚，但何必要连累到他们的家人？

    他们还以为，为卫家的公子办事会有什么好结果，原来不过是个赝品。

    如今这个赝品就等着要他们的性命了。

    这火因为沾了油，蹭的就窜起了火苗，在院墙处开始燃烧。

    然后，就有人开始尖叫，喊着“救火”。

    这声音不是从宅中发出来的，而是有人在外面看到火，直接就叫嚷出来。

    眼下正值年关，城卫加紧巡逻，就是怕会有灾事，结果今天晚上就恰好碰到了一回。

    幸好火是刚刚起来，还可以来得及救援。

    救火的人跑进宅中时，就瞧到这里面躺着一个身了受伤的男人，这男人身着夜行衣，但已经是破破烂烂，且张口无法说出话来。

    宅内的住户也跑出来，最先看到的并不是救火的衙卫，而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即就叫着什么“我儿”、“爹爹”便扑了上来。

    一名衙卫对赶来的府尹大人季诚道，“大人，这墙上有油。”

    言外之意是，这火是人为的。

    “将他们都带回到衙门去。”季诚当机立断，“全部都带回去。”

    他说的“全部”不仅仅是这一个宅子的所有人，起了火的还有另一处宅子，同样有一个黑衣人。

    他们入了牢中，连夜加审。

    两个刺客此时也能说出话来，直接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同时指认胡清河和孔谊飞。

    季诚听着他们的话，也没有立即就表态，而是重新关了回去。

    次日一早，他就叫人再去两处宅子里面搜着证据，结果除了银票，没有其他的东西。

    季诚皱着眉头，只道，“这就等于说，只有人证。”

    一旁的师爷补充一句，“人证不太好说，因为他们有可能是污蔑。”

    他们明知道被污蔑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没有几个人能拿身家性命去胡说，但是也的确寻不到更多的物证。

    只要对方反咬一口，便……

    “大人。”一名衙卫赶来，作揖道，“季公子过来了。”

    季诚伸出手，示意着请季同和请进来。

    “见过小叔。”季同和作揖道，“我正准备与友人及他的兄弟出游，路过衙门，听说小叔又是整夜未归，便过来看看。”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一个个的脸色能青成这样？

    他很快就知道前因后果，也知道黑衣人指认的是卫府的胡清河。

    季同和若有所思的说，“与我相约的友人，是游历而归的卫家公子卫亦君，与胡清河算是表兄弟。”

    一表“万里”的那一种。

    “不如我去问一问他，也许能得到些线索。”季同和说时，季诚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季同和还是有一说一的人，“不过，这位公子幼时丢失，被寻回后也没有留在卫府，而是在其他的地方寻了位夫子，去年考中了秀才。”

    季诚听着季同和讲着这位“友人”时，若有所思的问，“我想起来这件事情了，这位公子走失后，卫大人就将一位表侄带进了家里。”

    被指认的就是这个表侄。

    季诚道，“你可以去探探消息，但不必非要问出个缘故，毕竟他长年不在家中，怕也不知道什么的。”

    季同和作揖后，就先且离开，坐着马车去京城之外，与友人到山中散心。

    当他来到京城之外时，见不止一辆马车，马车外等候的公子也不止是卫亦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