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这一日,花家也没有闲着。
因为花丛要授书,与妻子李牡丹以及两个女儿留在村中,其他人都去了县城与阳州处理着店面的事情。
毕竟,这节时是最赚钱的时候。
花升夫妇趁着年节,带着三个儿子,雇着返县城的工人,带够了竹料,准备在县城的店面,做着茶具和竹器。
花奶奶与李牡丹提前做好了酱钩,仔细封存后,再与花瓫护着一并而走。
这花家是归时浩浩荡荡,走时更是吓人。
几乎请动了全村的男丁,在初八以后护送他们而去,尽量赶在元宵佳节前回到家中。
花文佳是送着他们到村口的。
花家一开始商量着,宁可吃些辛苦,也想着少付点运费,但花文佳对此持不同的意见。
在她看来,运费才是小事,如果东西在路上有破损,或者遇到个打劫或者坏人,那才是危险。
瞧瞧人家王婆婆到阳州买新的布料,都特意请了县城武馆的武师护着,以防万一。
花文佳忽然伸着懒腰,“哎呀呀,我好像又看到分账了。”
她转过头,就拉着村中的小伙伴们去串门子。
最后一家就是王婆婆家。
王婆婆家与别处不同,忙碌得比从前更甚,也比其他的屋中更亮敞。
各位小绣娘都在忙碌着,除了唐娟之外,又有几家长辈同意女儿跟着王婆婆去新绣庄。
毕竟在这村子里,王婆婆也是极有威望的。
王婆婆牵着花文佳的手,感慨的说,“哎,我可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老了老了不再享福,还要和你这个小丫头一起折腾着。”
花文佳笑着,“婆婆才不老呢,你还要带着我们村子里的女儿们发家致富呢。”
王婆婆被逗笑了,又讲起新绣庄的情况,“我准备多搭棚子,叫小姑娘们在棚子下面作绣,省得屋子里面的光线太暗,会伤眼睛。”
她是一点儿都没有将花文佳当成小孩子,是有什么话都与她来讲。
花文佳眉开眼笑的,跟着她一起来玩的小伙伴们,也凑到绣架上看看问问,但都很乖巧,没有一个伸手去碰的。
她也有一个小主意。
村子里面的小姑娘很多,长大以后都能跟着王婆婆学着做手艺,多赚些钱两,在家中的日子也能好过。
毕竟……
有好些家也是重男轻女的。
王婆婆似是瞧出花文佳的心事,就摸着花文佳的小丸子头,“哎,你是一个懂事的。”
花文佳嘻嘻一笑,就听着虎子在外面唤着,“大花,你不是要上火拾柴吗?要不要去了?”
“要的,要的。”花文佳忙回着。
她想要将与她同来的小伙伴们都带走,但是她们一个个的盯着绣架,十分的舍不得,她就只能是一个人走了。
王婆婆瞧着留下来的小丫头们,清了清嗓子,“你们想要学也是可以的,但是要等着再大一大的,有人说了,小孩子学绣,会影响视力的。”
视力是什么?好像是眼神?
王婆婆发现花文佳的小词儿特别多,以为就是小孩子随口编出来的新话,怪有意思的。
花文佳跑出王婆婆的家,从虎子的手里背过背筐,“我家之前做酱料,把柴都要用光了。”
她搓了搓手,与虎子一道走。
虎子闷闷的说,“可不是嘛,我娘跟着凑热闹,去你家帮忙,本是觉得没有什么……”
花文佳仰起头,觉得虎子还有后话。
“后来才发现,她人去了,家里的柴也顺走了。”虎子仰天长叹,“长辈们是赚钱了,可怜了我们要上山去拾柴。”
花文佳被逗笑了,推着虎子一道往前走,又与其他的有了年岁的孩子们一起上山。
他们热热闹闹的,讲的都是关于书塾的事情。
等着明年有机会考试,都想要试一试水平,想要瞧瞧有没有机会去新书院入学。
毕竟,每个人家都羡慕着花家呢。
花文佳兴奋的说,“那就太好了,我们村子以后就可以改名了,就叫秀才村。”
虎子“噗嗤”的笑出声音,“我是不考的。”
花文佳才不理他,“以后就叫贡士村,再以后就叫进士村。”
哎哟!她太开心了,没有注意到脚下,险些崴到。
虎子顺手扶了她一把,余光一扫,似是发现了什么,登时就沉下了脸。
他没有多言,只是扶起花文佳,“你知道上一次,我和钩子去镇上做什么?”
那谁知道了?
这两个小哥也没有提呀。
虎子继续讲,“是因为有人定了几位武艺厉害的武师,今年清明以后就要去护着什么人,一定就是三年。”
花文佳本能的想到的是卫亦君,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教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叫我们也过去。”虎子说,“我和钩子还是喜欢学武。”
花文佳无法,这男孩子就是不省心。
“你知道武馆的馆主是谁吗?”虎子又问。
花文佳哪里知道那般多,被虎子问得脑袋疼。
虎子回着,“苏姨的夫君。”
“啊哈?”花文佳终于有了反应,“你快给我讲讲,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虎子丢给一个赞赏的目光,“说来话长……”
小孩子的八卦程度,不输妇人。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走走停停,直到花文佳有些疲惫,坐在一处石头上歇个脚。
“虎子哥,前面有人受伤了。”忽然有小伙伴喊着。
虎子带着其他人都去瞧个究竟,这呼啦啦的全都过去了。
花文佳扭了扭脚躁,也准备跟上去,却突然被扑倒。
她迅速的往另一边爬去,扑倒她的人反身又按住,同时喊着,“快,砍她,砍她。”
是花芷姗?
花文佳在看见花芷姗的刹那,竟不由得恍惚。
她怎么把这丫头忘记了呢?
至于谁砍她的人,又是谁?
花文佳扭过头,发现竟然是瑟瑟发抖的秀儿。
秀儿平时发狠是一回事,会烧绣库是一回事,叫她伤人又是另一回事。
她正盯着花文佳,一步都不能走了。
花芷姗气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呀,快点动手呀。”
秀儿一软,“我、我不敢!”
花文佳借机使力,将花芷姗推开,“你想要我的命?”
花芷姗再一次扑向花文佳,同时喝着,“没有用的玩意。”
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再往左边。”
左边?
花芷姗发呆的刹那,花文佳就将她狠狠的推向左边。
啊!花芷姗惨叫着掉到了坑里。
秀儿的手一软,刀就掉到地上,转身就跑了!
这就跑了。
花文佳想要站起来时,全身却是疼得厉害,又坐到了地上。
赶过来的钩子挡在花文佳的面前,往坑里丢了个东西,说,“大人很快就来了,我们走!”
花文佳想要站起来,却又坐到地上,“钩子哥,你怎么来了?”
钩子见状,直接就弯腰,“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