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人来见花文佳,自然不是因为疼惜于她,更不可能是有求于她,而是因为花文佳的确是帮着韦大人做出件实事,令皇上大为褒奖。
怕是在朝为职,这一辈子都未必会有韦大人这一个月的成绩。
韦老夫人知道是由花文佳牵线搭桥,请着清平书院的东先生与诸位学子做了件大好事,连韦大人对花文佳都是赞扬有加,何况是韦老夫人?
至于陪在韦老夫人的韦夫人沈氏,与简氏是旧友,年少时的闺中蜜友。
只是各嫁一方,年少时的情谊也随着时间推移,以及相隔甚远而多年不见。
沈氏直到再见简氏时,都想不到简氏会带着小姑子游历游玩,也算是长了见识。
花文佳扶着韦老夫人,听着她的意思,是希望花升助韦老夫人的娘家做上一套竹器。
“我也知道是强人所难。”韦老夫人拍着花文佳的手背,道,“先不说河州如今的情况,但是待客之道,总归是有的。”
花间竹器雅致大方,最重要的是便宜。
因为痨灾之事,令河州的情况相当的难解,只等着拨下钱粮,重建家园。
偏生有人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睛,非要来做客。
先不说韦家的态度,花文佳都快要被气笑了。
“老夫人,我年纪小,你可千万不要逗我。”花文佳总觉得此事太过可笑,“先不说河州此时情况,非要来做客是个什么道理。”
只听过主人家有难处,客人体谅的。
很少会听说客人明知主人家不方便,还硬着头皮非要凑上这个热闹。
韦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也是烦得很。
一家颜面,也往往会牵扯到好几家。
花文佳忽然间认为,像她这般脸皮厚,是有好处的。
她不由得再扶韦老夫人,这就往她的新店而去。
新店也是早点、酱料以及宵夜,只是平时不到卖吃食的时候,只开一扇门,留着卖酱料而用。
当花文佳与韦老夫人同进时,李牡丹已经备好茶点,请着韦老夫人与沈氏。
他们落座后,沈氏伸手就将花文佳抱进怀里。
这……不能回家抱自己孩子吗?
花文佳挣扎不得,好生委屈。
她是大孩子了。
花文佳的“不满”也不过是一瞬,依然是要以大事为主。
韦老夫人讲了许多,却叫花文佳很是吃惊。
这一位客人不过是送着等着秋闱之后,认定能得举人,再到京城来赶考,准备直到考前都要住在河州。
哇!脸皮好厚啊!
花文佳摸摸自己脸,看来她的脸皮是非一般的薄。
在花文佳的心里嘀咕时,就道,“老夫人,过了秋闱,这河州就大好了。”
这都要几月后,难道河州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韦老夫人怕是有意试探吧,呵!她是不会凑热闹的。
“老夫人想要订竹器,便先订一些,即使比不上京城名贵的瓷器,质量却是很好的。”花文佳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但是说是什么要住到年后啊,还是什么的……言之过早。”
韦老夫人见状,只当花文佳的年纪小,听得不太清楚,也就没有再提及,不过订竹器的事情是要做的。
他们婆媳离开时,花文佳送着他们出了门,随即冷笑一声,“白帮忙了。”
李牡丹也瞧出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关卡,却感觉到她们有意在算计。
她转身道,“娘亲,我们听不懂他们之语,先收拾着新店出来,等着爹爹回来。”
“好!”李牡丹也盼着秋闱之日,花丛会回家多住上几天。
无论中与不中,都是花丛的努力。
她会尽量将生活安排得好,叫花丛无后顾之忧。
花文佳听到有人在唤着她,回过头时,瞧见是东先生的书童高瑞和侯栋。
他们二人于今年中了童生,未中秀才,但东先生却将他们留下来了,比起当年的平浩帆和莫闻勇,更喜欢着二人。
“何事?”花文佳笑着说。
高瑞道,“我们方才见韦老夫人于店内,就没有过来打扰,是怎么回事?”
花文佳将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的讲了个明白,却叫两个书童依然不懂。
韦老夫人过来说说话,为何会叫花文佳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花文佳也就实话实说了,“这是韦老夫人娘家的事情,远在河州,为何非要与一个只有七岁的我来说?我听听以后,能做什么?”
“自然不能做。”高瑞道,“你一不能帮着他们拒之客人,二不能助客人过了秋闱又中春闱,三不能替他们安排远到而来的客人,自家难事自家解决,与你讲出来是什么道理?”
侯栋初时还没有明白,听了高瑞之言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是啊,与你说什么用?还特意提到河州难处,提到客人的不识大体。”
花文佳请着他们喝了茶水,见李牡丹也望着她,就低着声音说,“与你们悄悄说,这是极容易理解的呀。”
怎么理解?
花文佳道,“你们想啊,河州大难这么好的理由不肯用,非要告诉我一个小娃娃,如果我真的说了个办法,最后客人还是来做客,知道是我说的话,以后要怎么看待我?”
必然觉得这个小丫头……事多。
“她又提到娘家难处,必是要重建什么的,怎么才能省钱省力的重建,如若是我想多了,就是我打脸,我觉得是想要叫我大伯做白工。”
侯栋似是真认为花文佳想多了,高瑞是毫无理由的站在花文佳的这一边。
因为平时都是高瑞帮着东先生买吃食,与花文佳的关系最亲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花文佳瞧向面色不佳的李牡丹,叹了口气,“秋闱尚未到,就想着春闱,还说是要住到考前再往到京城,考生们哪个不是先到京城再休整,等着时间的?她为何要这般说?你们还是可以认为我想得多,脸皮厚,他们怕是想要借机亲近清平书院吧。”
侯栋脱口而出,“如若亲近借住,直接说就好,为何来寻你。”
花文佳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清平书院的生员已满,怕是要挤挤才能再招待客人,会丢面子的,再说了,是清平书院有恩于韦大人,不是韦大人有恩于书院,从我的门路是最快的。”
因为她是孩子,一旦开了口,东先生疼爱于她必是想想办法的。
哼!当她是个小傻子吗?
“我还是那句话,说错了,就当我是想多了。”花文佳不客气的说,“我就是一个小账房,旁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负责来往记账,东爹爹的交情是我的,与他们无关。”
想要借她的脸,借她的手,还摆出一副“买家”的姿态,快要笑死人了。
花文佳不由得想着,应该请花芷姗出马,将韦老夫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