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开李巧巧的目光，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或者说用无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报复。
我知道如果说自己要报复，李巧巧肯定会说我偏执，狭隘。甚至她还会劝我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害人害己。
但她一个没结过婚的女人，怎么会知道一个已婚男人的苦。她无法理解我之前是多么爱高露，所以她更不会理解我现在有多么恨。
爱之深责之切！
想想高露虚情假意骗走了我50万，想想毛永亮处心积虑想要借刀杀人。我怎么能咽得下心中这口恶气。
老子不发威他们还真把我当病猫了！
见我不吭声，李巧巧说：“其实对待爱情，你该学学好朋友司马春。我来的时候，司马春告诉我，他也有一个深爱着的人。他认为爱情应该是默默的付出，坚定的守护，不求回报。”
司马春也有爱情了！？
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如前所述，司马春是个富二代，所以他即使是个有精神病倾向的富二代也从不乏追求者。
从大学到现在，我亲眼见过无数女孩对他近乎疯狂的追求，但他从来都以“艺术家”特有的奇特方式拒绝，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司马春似乎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来电，以至于让我不止一次怀疑他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李巧巧居然说司马春有了爱情，让我怎么不感到惊讶。
老鬼说星海酒吧老板娘是搞艺术的，莫非司马春总往星海酒吧跑，是他爱上的女人是“九龙一凤”中的“凤”，星海酒吧的老板？
但不管司马春爱谁，又怎么去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因为我不是行为艺术家，没有艺术家的思维方式。
听听，爱就是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多毒的鸡汤！
说这话的人肯定拥有无数的爱慕者，目的是为了让那些傻蛋继续为自己付出，然后毫无愧疚的享受其中。
凌晨三点，我们终于回到了宁口市。
看着夜幕下熟悉的城市，我生出了一种重回故里的踏实感。
我们没有各自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司马春的别墅。司马春见到我先是给了我一大大大的拥抱，这让我有种回家的温馨感。
因为太晚了，李巧巧也没有回家，稍微洗漱后就在司马春家住了下来。
我也去洗了个澡，把身上所有晦气洗掉，剃了胡子茬，那个熟悉的自己再次出现在了镜子里。
穿上司马春给我准备的睡衣，从洗浴室走出来，司马春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是个外国片，听不懂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字幕。
在司马春身边坐下，我随口问：“什么片？”
“《阿黛尔的生活》，法国片。”
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说：“咱俩聊聊。”
“看的正带劲呢，有事明天再说。”司马春伸手要抢遥控，我顺手把遥控丢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我有正事和你说。”
“我看电影也是正事。”司马春起身要去拿遥控，见我直直的看着他，只好又坐回来，说：“好好，怕你了。你说吧。”
“李巧巧说，你租下了她家房子要和我一起开旅行社。是吗？”
“是呀。”
“我用不着你可怜，我自己也能开旅行社！”我大声说。
司马春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了我半晌才笑着说：“你别误会，我开旅行社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
我没去宝山接你，是因为我爸又来了。他说我老大不小了不能总由着性子来，他让我回老家去公司上班。你是知道我的，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所以我就说自己要创业，也要自己开公司，我爸这才答应不让我回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想好了，我出钱你出人，经营什么你说了算，反正我也不懂，开公司挣不挣钱也无所谓，你只要在公司给我挂个董事长的名就行。这样我就算是创业了，不用回家了。”
“你这是把开公司当儿戏。”
司马春潇洒的说：“人生如戏，何况开公司创业啊。”
对此，我只能说有钱就是任性。
“我不同意。我不会和你一起游戏人生。”
司马春正视着我，说：“你是不是在派出所被关傻了！你想开旅行社创业，我出钱投资可以不回家，对你我都有好处，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不陪你玩。我不想在沾你的光！”
“什么叫沾我的光，我们是不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我才不想害你。你爸说的对，你应该回家，不能继续由着性子搞什么行为艺术。狗屁的行为艺术，我看你都快成精神病了！”
司马春猛地站了起来，他脸涨的通红，气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这还是我一次说他是神经病，我知道深深刺伤他的自尊心，亵渎了他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理想事业。
甚至从某方面来说，我残忍的伤害了司马春对我的友谊，别人都可以说他是神经病，但唯独我不能说，因为他一直把我当成最理解他，最要好的朋友！
我说他是神经病，对他来说意味着是对伟大友谊的背叛。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么说，不破不立，我必须让他认清现实，不然他真会一条道走到黑，甚至走上不归路。
我不敢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司马春为终极理想完成“人体作笔”，从高处坠落时的情景，那将会是我这一辈子的噩梦。
“张扬，你，你……”司马春因愤怒而说不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站起身走向门口的衣架，准备换衣服回家。
“你给我站住！你要去那里！”司马春大声喊。
我转身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可我也是为你好。那怕从今往后我们不在是朋友，我也希望你好。欠你的钱我会还的，欠你的情……”
“我他妈不用你还！你给我回来，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
“两个大男人，半夜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时，李巧巧睡眼朦胧的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