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尚书印?
这俩词一出口,周围的目光瞬间凝聚了过去。
杨广也不例外,很好奇的看了过去。
因为年代久远,本身西晋的古董就弥足珍贵,如果这还是一方尚书印,那珍稀程度绝对是王越秦那副王宸的画,拍马也赶不上的。
这么个穿着朴素的老头,会有这种宝贝?
大家能不吃惊吗?
姜明辉背后站着的公子哥,也瞪大眼睛探头看了过去。
鉴宝专家的表情更是瞬间肃穆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包,就见到了一方巴掌大小的玉质印玺。
但只看一眼,鉴宝专家就嗤笑一声,直接连印章带油纸都推了回去。
他眼角眉梢全是鄙视:“老先生,道长五年才讲道一次,你送个赝品假货,不合适吧?”
“什么?!”
姜明辉的脸色瞬间大变,声音发颤:“不可能,这、这是我祖爷传下来的,不可能是假!”
鉴宝人很不屑:“那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看错了!!”
姜明辉很不甘:“大师,您再仔细看看,我这方印玺肯定是真的,我一定要进山听讲道。只有枯智大师能救我孙女了,求求你,大师……”
“不用看了。”
鉴宝大师很无情地打断老头的话:“我在故宫博物馆跟着黄老先生学习了八个年头,你这印玺我一眼就能看出是民国年间后人仿制。”
周围,也有人附和:“老头,你还不知道吧,这次讲道请来的鉴宝团队,那都是国家一流。给你看的这位大师叫孟养心,可是国家一级鉴定师。”
“就是,孟大师既然说是假的,那他就是假的。”
“不会吧,枯智道长的讲道会上,竟然有人送假货?”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背后那公子哥更是不耐烦的催促:“老家伙,赶紧收起你的垃圾滚吧,碍事。”
登时,姜明辉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一变再变,声音发颤:“可、可这是我家族祖——”
这次,不等说完,后面那公子哥就拽着他往旁边一推:“还不赶紧滚蛋!”
“哎哟!”
随着姜明辉一声惨叫,印章滚落在一旁,他那老身子骨也跟根本经不起这样折腾,被一下甩到了地上,瘫坐着起不来了。
最严重的不是身体打击,而是心灵上的打击。
这方印玺,可是货真价实的祖宗宝贝。
是从姜明辉太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的。
姜明辉以前也是地主家的孩子,不过后来遭了批斗,家产散尽,就剩了这最后一个宝贝。
本来姜明辉是宁死也不愿意将宝贝交出去的,毕竟这是祖辈的传承。
可就在前年,孙女姜珊患上了严重的血毒症。
她体质快速削弱,短短两年,姜珊两只眼睛都因为病症几乎失明,只能被爷爷牵着走。
而等她眼睛完全失去光明,下一步,毒素就会开始侵占咽喉、食管,直到五脏六腑。
那时,姜珊就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姜家倾尽全部家产,都没能治愈孙女。
本来姜家是打算把印章卖了给孙女治病的,可医生却告诉姜家:再有钱,也不过是拖延姜珊的死亡时间。
想治好,只能期待奇迹。
奇迹,会眷顾姜家吗?
华国人,从来没有等待奇迹降临的习惯,姜家也是。
在听说银龙山枯智道长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卜算济世无所不能后,姜明辉当即决定带着印章来银龙山,碰碰运气。
西晋的尚书印,那可是绝品的好东西。
姜明辉也以为,能凭借此印成功见到枯智道长,讨要个给孙女治病的法门。
可谁知还没到见到枯智道长,他先被孟养心拦在了道观外,还被告知尚书印是假的!
天,都塌了。
姜明辉呆呆的坐在地上,在太阳的曝晒下,心中横生一股自暴自弃的念头。
人、尤其是老年人,一旦没心思活命了,生命力会立马下降。
当下就是,姜明辉竟然双眼一翻,直接昏厥了过去!
他手里,还牵着姜珊呢。
姜珊被拽的一个趔趄,虽然看不太清,却也发现爷爷的异常了,吓得脸色刷白,清秀的小脸蛋上眼泪不要命落下:“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医生,有没有医生呀!”
见有人昏倒,立马有工作人员过来,去抬姜明辉。
“等等。”
也就是这时,杨广突然开口了。
工作人员皱眉看来:“干嘛?没看到有人昏倒了?”
“我能救他。”
杨广淡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盒银针。
自那天给杨小楹治病后,他就开始随身携带银针了,因为他发现这玩意有时候比拳头好用。
就比如现在。
见他拿银针,工作人员也很欣喜:“你是医生?正好,医务室也的大夫也忙着呢,赶紧帮忙。”
“一个昏倒的死老头,还这么磨磨唧唧的。”
刚把姜明辉甩倒的公子哥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愧疚感。
他走到交纳处桌前,递上去一个袖珍小盒,笑道:“看好了,这块乾隆年间正红旗格格氏的玉佩,才是真正的宝贝。拿着那种垃圾来糊弄谁呢,还敢装死,要死也回家死去,免得脏了本少爷的眼——”
“他的印玺若是垃圾,那你的玉佩,就连垃圾都不如。”
杨广轻飘飘地说了句,走到了姜明辉面前弯腰捡起那方印章。
“你!”
那公子哥目露狰狞时,孟养心已经开口:“的确是格格氏的玉佩,拿好你的牌号。”
有了牌号,就相当于有了通行证,就能进道观了。
公子哥接过,冲孟养心嘻嘻一笑:“谢谢孟大师。”
转头,公子哥离开队列后就朝杨广走来:“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公子哥名叫徐通,是江陵大少,平日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被杨广挤兑后,他哪有不找回场子的道理?
只是杨广根本理都懒的理他,而是冲工作人员说:“把他扶到这边树上。”
“大哥哥,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爷爷!”
姜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因为看不清,她只能一边哀求一边小心翼翼的跟着工作人员抬爷爷的脚步,跟到树边。
看上去,好不可怜。
接着,两个工作人员又在杨广指挥下给姜明辉脱掉了外套。
凡是大少,尤其是自命不凡的大少,最难忍的就是被人无视。
杨广现在若无其人的样子,就是在无视许大少。
若在江陵,徐通早就一脚踹在杨广脸上,让他知道知道啥叫天高地厚了。
但在银龙山,徐通还是冷笑一声,忍住了怒气没有动手。
刚要走,却听杨广说:“三百年的玉佩,和西晋的尚书令哪个是垃圾,还用得着过脑子吗?”
靠,还敢说老子的玉佩垃圾?
徐通眼珠子一瞪,扭头看来时,杨广正将银针缓缓刺入姜明辉肩头两穴上。
嚯地,姜明辉那双眼睛睁开,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小珊、小珊……”
姜珊大喜,一下扑进了爷爷怀里,呜呜哭泣:“爷爷,太好了,你醒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