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智老儿,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杨广最后一句铿锵有力,几乎让正厅中所有人都心肝一颤。
正如他所说,刘大坤都走投无路了,可能会没证据跑来说谎吗?
枯智这样做,看似慈悲,是不是帮亲不帮理了?
大家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
刘大坤既然认定是吴兴刚做的,那就算他没证据,吴兴刚也肯定有猫腻。
这是摆明的。
不然大家也不会心里想着再和吴兴刚合作是,多留个心眼了。
枯智号称活神仙,这点道理会不懂?
他懂。
只是装糊涂。
刚想站起来阻止杨广的萧慕容,都惊呆了,捂着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短短两天,杨广给她带来了太多惊喜,当然,还有惊吓:这,还是那个废物了三年的杨广吗?
如果换做那个杨广,他今天只会是站在吴兴刚那边,人人相护的一员。
聂向楠和杨小楹的表情,都和萧慕容差不多。
尤其是杨小楹,昨天那种炙热的情绪,在她心里几乎要喷薄而出。
至于其他人,也被杨广问的哑口无言,没一个说话。
吴兴刚更是脸色一片涨红,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但就是不说话,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如果他真没做,怎么会硬憋着气,而不反驳呢?
他憋闷气,只能说明他没法反驳。
此时,必须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不然吴兴刚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联想到这一点的宾客,再看杨广时都不免有些心悸了:好狠的年轻人!
短短几句话,就将局势逆转,让作为半个东家的吴兴刚,都无力反驳。
岳峥嵘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在盘算:将来对上这小子,一定不能跟他讲口舌,不然,谁能说得过他?
也就亏秦观虎昨天和枯智道长单独聊过后,今天就没再来讲道会,不然见杨广大发神威,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小子,嘴太毒!
就在所有人被说的哑口无言时,终于有人开口了。
“家师受辱,弟子已经忍不了了。”
是已经走到门口的周正阳,他看杨广的眼神中透着骇人的光:“杨广,我替我师尊再说一遍,这里是道观,不是衙门更不是法院。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难道我们就有资格,怀疑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犯了罪吗?”
杨广争辩道:“此事是因银龙山讲道而发生,吴兴刚又是你门弟子,不找你们,找谁?道门门规,杀生为大忌。你难道不将他吴兴刚,清理出门?”
“呵呵。”
周正阳忽然笑了,转头看向吴兴刚:“老吴,你说呢?”
吴兴刚大肚子颠簸了几下,从地上爬起,咬牙说:“周兄,他是凭空污蔑,我的人品,大家是知道的呀。人,肯定不是我杀的,她的死和我无关。我可以发一百个毒誓!”
他这话说出来,枯智才悠悠的说:“小吴跟我多年,他,我信得过。”
枯智一句话,吴兴刚就激动起来,重重一个鞠躬:“多谢师尊信任!”
他不能不激动。
枯智只要说信任他,就代表他人品是没问题的,那任凭其他人怎么“污蔑”,他都清白了。
果然,四周顿时有人继续替他说话了:“对,我们也相信老吴。”
“杨广,你污蔑错人了!”
“刘大坤估计是犯神经了,因为一个没来由的猜测就胆敢犯上,搅乱讲道秩序,哼,落得今日也是活该。”
随着舆论再次倒向,吴兴刚长长松了口气。
这次他不敢再像之前数落刘大坤时那样得意洋洋了,而是回看向周开阳。
周开阳立马咳嗽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等安静下来,他才义正言辞的说:“刘大坤无缘无故栽赃我,扰乱秩序,已经犯了大忌。”
“可师尊不但没责罚,反而帮他好心出医药费,师尊的人品,大家都看在眼里,毋庸置疑。”
说到这,周开阳终于开始了他的反击,怒目瞪着杨广说:“可你,却跳出来质疑师尊,还说他是助纣为虐。杨广,我到要问问……”
“你是来听讲道,还是来砸场子的?!”
最后几个字,周开阳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瞬间,也引爆了所有人的愤怒情绪。
对啊,大家都被杨广带偏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卖麻花的,因为女儿自杀不服气,上来找道长弟子的麻烦。
可道长不仅没生气,还宅心仁厚的帮助对方。
多简单的一件事?
可杨广呢,却处处和道长针锋相对。
加上杨某人昨天对豪门、旧贵族的大肆贬低,大家看杨广的眼神中,但是都充满了愤怒。
周开阳见引起了大家的共情,继续说:“师尊教诲我十余年,谁敢对师尊不敬,就是跟我周开阳、跟我南蜀周家,过不去!”
“各位,以后我与此子,水火不容!”
周开阳短短几句话,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尊师重道的形象,让一众看客忍不住拍手称快。
还有人也附和:“道长于我有恩,我浔阳翁家,也和此子水火不容!”
“我们方家也是!”
“水火不容!支持周少!”
随着一声声呐喊,萧慕容心彻底凉了。她意识到,今后杨广在国内,是混不下去了。
今后不管走到哪,都会有仇敌。
而且还都是实力超常的仇敌。
得罪吴兴刚,尚还有人拍手称快,但得罪道长,那真是自己找死。
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道长一方。
谷东霆都面露难色,抬不起头来。
至于枯智,此时已经再次闭上了眼,似乎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呆坐在那的杨小楹,心里一片冰凉。她原本还希望能帮杨广东山再起,做出一番成就,杨家看到后,能再次接纳他。
可现在,都完了。
聂向楠也低声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小楹姐,你这个大哥气魄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太冲动了,这里都是他们的人,他一张嘴怎么能说的过这么多人呢?”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公平可讲啊,很多有权有势之人,就算是犯了罪,也能轻易抹除。
正如那晚在吴兴刚在天台之上说的:国法,都拿他没办法!
上层社会,是个圈。
圈子里,人人相护。
杨广却妄图一一己之力凿开缺口,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所有人看杨广时,都露出了看白痴的眼神,似乎在对他说:你太蠢,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