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大会,五年才办一届。
在某些圈子里,这绝对是盛会中的盛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头争一个名额。
而争到最后能见到枯智道长的,却只有这九十九人。
因为这九十九人足够有钱。
好不夸张的说,他们的财产加起来,就算买下一个国家,都足够了。
钱,带来权势。
这些豪绅巨贾,无论到哪都是备受尊敬是,走到哪,听到的都是赞美。尽管在网络上他们也被指责过,但现实中,还没有谁、尤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矛头小子,敢指着他们鼻子,说他们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尤其是在这种盛会上!
这是羞辱。
但,最蒙羞的还不是他们,而是枯智道长。
他刚闭上没多久的眼睛再次睁开,看着杨广慢悠悠的说:“杨广,你觉得,我做的不对?我愿意出全资,帮他妻子治疗,做的还不够?”
这声疑问,似乎是道长在说自己的委屈。
对啊,人家是个道士,又不是警察,本就没有义务帮刘大坤做什么。
可枯智却慈悲为怀,提出花钱帮刘大坤的妻子治病……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杨广,凭什么站出来咄咄逼人?
啥时间,正厅中八十多名富商都拉了脸,怒目瞪向杨广。
昨天,杨广就上演了一场无礼大戏,自称是枯智道长的道祖,惹起了所有人的愤慨不满。
但出乎意料的是,昨天讲道结束,杨广竟然成了破格录取的存在。
杨广也因此被大家认为得到了道长青睐,不少人今天都是抱着和他交好的态度来的。
可谁想,讲道还没开始杨广就闹了这么一出。
他是在替刘大坤讨公道,也是在羞辱已经尽力的枯智道长。
“这小子完了。”
“只要我还在上元商界一天,他就别想有立足之地!”
“杨广他到底想怎么样啊?难、难道神经病又犯了?”
最角落的萧慕容,看着这一幕脸上全是震惊。
昨天得知秦观虎和杨广有仇后,她就很替杨广担心,但在他被道长破格见面后,萧慕容就放心了很多。
毕竟只要得到了道长的青睐,那就像多了一块厚厚的盾牌。
哪怕是秦观虎想报复杨广,也要担心下枯智道长的看法。
可今天呢,杨广却亲手将这面盾牌打破了。
这让萧慕容一下提起了心,迟疑了很久,终于打算从蒲团上站起,冲上去按住杨广的头给大家道歉,然后解释说:我家丈夫精神有些不正常,请大家谅解!
可不等她站起来,杨广突然笑了,看着枯智老道,笑容冷峻:“不是不够,而是你压根就做错了。你屁股坐的高台,是无数刘大坤这种人的血筑成的。现在,你坐在高台上对刘大坤展示你的慈悲,我们还要感谢你不成?”
众人脸色再变。
道长诉苦自己的委屈了,你还步步紧逼。
欺人太甚!
终于有人听不下去,豁的从蒲团站起指着杨广鼻子骂道:“杨广,你别太过分了,刘大坤不幸归不幸,管道长什么事?道长又不是慈善机构,这样做已经是慈悲为怀,你还想怎么样?”
“我认识你。”
杨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指这人,笑道:“蜀南开泰集团董事,程旭阳,你是南蜀周家头号合作伙伴,和吴兴刚是穿一条裤子的大学同学。你这么着急跳出来,是想帮凶手掩藏什么吗?”
“我!”
程旭阳语气一瘪,有理说不出了。
他一开口,杨广就给他扣了个帮凶的帽子,他干嘛还上去自找没趣呢?
一而再被针对的吴兴刚忍不住了,阴沉着脸说:“杨广,我知道你曾是燕京杨家大少,为心高气傲,你可以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头上,但你不能在我师父讲道会上,这样胡闹!”
立马,也有跟着说:“对,道长破格受了你的画,不是你能放肆的底气!”
谷东霆常叹口气,在一旁低声说:“杨广,收手吧,有什么不满,之后调查。别在这胡闹,惹恼了道长,对你、没好处……”
杨广眯起眼睛,缓缓地说:“你们这样着急着反驳我,是不是怕了?”
吴兴刚脸色涨红,爆喝:“小子,你胡说什么,我怕你?我吴兴刚纵横南国多少年,从出云到越泰,哪里没有我的生意?”
“我在和外企抢生意的时候,你毛还没长全呢。”
吴兴刚眼角狠狠抽搐:“你说,我会怕你?!”
“你不怕,何必急着站出来堵我的嘴?”
杨广从容不迫,环视四周:“还有你们,这时候倒是众志成城啊,是不是怕吴兴刚垮台,你们一窝的狼狈,也现了形?”
“你!!”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齐刷刷投来了愤懑的目光。
有些年轻人,已经摩拳擦掌的站了起来。
只要有人第一个动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萧慕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枯智不会看着事态越来越混乱,嘴巴微微张开,吐出俩字:“安静!”
一直以来,枯智都是一副慈祥老道的形象。
可他一旦严肃起来,也立马像火山那样,震的周围在无人敢出一个字。
那些愤懑的大少纷纷重坐回蒲团,只怒目瞪着杨广。
正厅里安静下来后,枯智才继续说:“杨广,你说我压根就做错了,那你倒是说说,我错在了哪儿?”
杨广脸上的冷笑终于收敛,表情严肃下来,慢悠悠的说:“道长,你是大陆含有的高人,据说,连国运之举,你都会参与。”
“你甚至能参透天机,让无数人为你掷出千金。”
“我呢,不过是平阳落虎,按理说,论起一些道理,你比我看到明白,我也没资格指责你的不是,但!”
听到这个但字,大家就知道杨广要开始他的不敬了。
果然,杨广突然加快语速,冷嗖嗖的说:“刘大坤女儿的死,你当真就看不明白吗?一个活生生的人,若不是被逼到了极点,怎么会来找你伸冤?”
“你说,你不是神仙不是侦探,刘大坤难道就不知道?”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刘大坤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你面前,告地状!”
说到这,杨广扭头看向枯智老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告地状。”
告地状,有些地方也叫告天状。
杨广在位大隋时,可没少听说官官勾结,迫害百姓的故事。
百姓无处伸冤,就算是说出去了也没人信,告上衙门也没人帮。
所以,百姓只能将自己的冤屈和恨,用砖瓦块写在地上,给老天看、给土地爷看。
他们,不甘。
刘大坤一个朴实的汉子,难道没想过枯智也帮不了他?
他肯定想过,只是。
走投无路了啊!
“这样的人,会说谎?没证据,不代表没发生。”
杨广死死盯着枯智的眼睛:“我说的这些,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倒是想得美啊,假装慈悲,出钱看病,换来一阵好评。”
“可你这样做,也是故意忽视了你助纣为虐的事实!”
“枯智老儿,我说的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