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胖丫家里就像是一座现成的军械库,什么兵器都有,怪不得见了妖,她顺手就扛了一扇九环大刀出来。
三人在里头大开眼界,挑打渔的鱼叉?有好的不挑,挑鱼叉?
陈成说最好是钩,韩胖丫给陈成选了一杆钩镰枪,自己选了一对金钩,二人都带钩,唯独给柴虎一把刺枪。
这只是主要武器,接下来各备短剑、绳索、抓钩。还不够,韩胖丫自己取了弓和箭,又给陈成选了一面护心镜,柴虎怪为什么不给自己,陈成就脱下来,给他挂镜上。
三人走在路上,韩胖丫见柴虎带个护心镜晃来晃去,就又威胁他,从他颈上取下来,戴回陈成颈部,用革绳穿孔,给他系去后背,免得镜子晃来晃去。
柴虎又酸又气,闹道:“为什么不给我戴,你们一个是武士,一个是道士,我才是最应该被保护的。”
陈成也觉得不妥。
韩胖丫拍拍护心镜,她冷笑说:“所以呀,我们俩可以保护你,我俩不死,就是你的盔甲和盾牌。”
二人赶时间,走得是大步流星,柴虎吊在后面净吐槽。
韩胖丫对掉队的柴虎一再不满,不情愿地问:“你为什么非要带着他不可?他是凡人呀,他只是个凡人呀。”
陈成嘿然。
他连忙顺从地说:“你给忘了,他跟我俩一起去,才不会告诉别人呀。其实你我皆凡人,都没成仙,一口一个凡人,太骄傲。”
韩胖丫霸道地说:“我就骄傲,怎么啦。那我也可以告诉他,如果他敢泄密,我打死他。”
陈成不敢接话了。
他真泄密,你真打死么?
只有同流合污,一起去才保险,而且他是我师兄,我们打来鱼,借机分给他,让他顾着他娘,不也理所当然吗。
韩胖丫又吐槽:“你看他吓的,去了一紧张,非瘫在舟上拖累我俩不可,到时候你背着他,我可不管。”
陈成热汗直下。
他说:“我要驱法舟,你觉得我能背个人驱法舟,那我背着好了。”
韩胖丫提前说:“那也是你背,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没成亲,你休想让我碰他。”
陈成在心里吐槽,你刚才还露着我肩膀呢。
到了镇边,也有一些陷入困境的人家不顾镇丁劝阻,沿着水边打一些小鱼,要么用网,要么就用绳索系陶罐,里头撒些饵。
这也证实了鱼的傻,就是瓦罐这样的器皿,扔进去,过些时候来提,里头就都是小鱼小虾。
说到饵,怕普通的米和馍屑,无法吸引大鱼,陈成花钱买了几只公鸡。
三人怕镇丁阻挠,趁人不备,放了法舟,上了就跑。
驰了不远,陈成就开始在法舟上催生一层草膜,让法舟看起来绿绿的。
然后,他将公鸡系去船尾扑腾,又把携带的兵器和用具一排一排摆好,方便顺手取用。
偶尔抬起头,韩胖丫和柴虎一人坐船头一人坐船中,甩手则无事干,都是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
陈成见二人奇怪,解释说:“血污乾坤袋,要是法舟上落下杀鱼的血污,就装不去乾坤袋,到时候我们背着舟进镇还是扔下它?提前想好,回来时不犯难,你看这其实是一层苔草,用法力催生,能把法舟保护好。”
韩胖丫问他:“你是木元修?”
柴虎连忙看向陈成,也想知道是不是,刚刚这法舟还是一身黑龙骨,转眼间铺一片翠绿,草根都跟苔藓一样。
太神奇了。
陈成惊愕片刻,不好意思地说:“我还在行气境,没有选五行,这催生术只是勉强能用得了……”
韩胖丫看看法舟,一仰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不说话了。
镇边的水中,有很多被淹没的草庐和房屋,有些房屋有泥,顶上长满植物,就像一小块、一小块的陆地,有的地方却是瓦房,瓦早已被水洗得发亮,上头偶尔会站上一些捕鱼的大鸟,也许是镇子对周边的百姓救助过,没怎么看见鱼吃残的尸身,也没有看到水中飘来撕烂的衣物,尽管如此,日上三竿的太阳一投光,天地间都是一圈、一圈的光晕和寂静。
柴虎已经不自觉地缩了缩身躯。
韩胖丫就看不得人的胆怯,她正给陈成指一些石柱,告诉陈成,那些就是镇上法阵的基石。
也许她也胆怯,但她轻视胆怯,毫不客气地说:“你怕啥。还不是鬼露头的时辰,也不是妖出现的时辰。”
柴虎抖擞精神问她:“为什么说不是鬼露头的时候?”
韩胖丫看向陈成,生硬地说:“你给他解释。”
陈成就说:“朝阳升起,正是阳气上升的时候,这个时候,阴鬼如果露面,就会遭受极大的伤害。”
柴虎点了点头。
他问:“那以前去池塘洗澡,人家说晌午头,鬼露头,不也有太阳吗?”
陈成道:“阴阳互生,阳气最盛的时候,阴气就在潜藏,太阳照射过来,看似毒辣,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有了阴凉。太阳直射,铺天盖地,供鬼物躲藏的地方变得不多,他们是不是集中到阴盛之地?”
柴虎点了点头。
陈成又说:“人也怕热,会主动去找阴凉的地方,主动去太阳晒不透的地方,像去池塘洗澡,去树下纳凉,去屋后,天地有预谋地把人和鬼赶到一起去。”
柴虎还想再说什么。
韩胖丫噗嗤一笑道:“成哥儿。你是第一个这么解释的,我从来没人听说,天地有预谋地把人和鬼赶在一起。”
陈成想了一下,纠正说:“有没有预谋,我也不知道。”
柴虎变得急切,问他:“妖呢。那妖呢。”
陈成道:“和闻鸡起舞的人类一样,妖要修炼有成,更要持之以恒,很多妖比人还要刻苦,它们买不来食物,除了捕食,还要修炼。有时候缺乏食物,饿着肚子带着伤也要修炼,夜晚借月华修炼的妖,天亮之后去不去睡?那些借太阳修炼的妖,除了特殊的千年大妖,谁敢采正午之阳?又有谁甘心取下降的阳?”
柴虎震惊道:“都在睡觉?”
他把目光投向水面。
韩胖丫也着急道:“鱼妖也在睡觉不成?”
陈成道:“鱼妖?这些大鱼有了妖的身躯,却不能算是妖,它们会修炼么?吞天精华,那是真正的妖才会。”
韩胖丫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旋即,她轻声说:“陈成。你别死了。我听说天才大多都会早死。”
陈成惊愕。
韩胖丫说:“我都是听人说,从来不知是为什么,你是第一个能解释出道理的,你真是个天才。”
陈成以为人人都知道,韩胖丫不屑回答,让自己代劳呢,没想到解释一番,韩胖丫怪自己到处卖弄。
难道修道的人不应该知道吗?
天地之间的道理都不知道,修什么道啊?
修道只为了长生吗?
韩胖丫突然推他一下,给他往前方示意。
柴虎打个激灵,猛地抱着长枪站起来。
陈成看过去,是一朵翻腾的浪花,小鱼翻不起大浪,大鱼已经来了。
柴虎看那朵浪花,竟是在水中直直滑动,但没有直接冲小舟驰来,不免有些着急,此刻他也没有了害怕,只是着急。
你说出城就碰一条大鱼,它没来身边怎么办?回头你再去哪儿寻找?
韩胖丫也不知道水中大鱼泛滥,随处可见,也极惋惜,拿了弓来,比